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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小说·50)【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4-5-10 来源之IP:120.9.151.248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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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50)【李振宇】

                                                                第 十 七 章(6-6)
      原来这人姓臧,名宫,字君翁,颖传郏县人,两年前在这当阳坂的狐鸣山中聚起一班人马,打家劫舍,无人敢惹。今日早起,臧宫又率众出山,准备去攻抢北面二十里的金乡聚。刚转出山前,忽见坡下的大路上疾行着好大一支人马,足有五六千人;军前飘扬的几杆大旗上,分别写着“王”、“马”、“张”、“成”几个大字。臧宫惊道:“王马张成?这是王常马武张卬成丹那拨绿林好汉呀,他们不是在编县蓝口吗,怎么跑这儿来了?”为了避免唐突,臧宫只好按住自己的人众,等着人家过去。可正在这时,只见西面的大路上,又有大队人马快速驰来。臧宫一看那支人马的衣甲旗号,不禁又惊喊:“呀,这是新莽官军呀!怪不得绿林人马跑那么快,原来后面有官军追着!”又惊异地看一会,只见绿林军马又有人杀回——当先是一个坐骑黑马的黑大汉,挺着一杆大铁戟,直奔莽军。臧宫不禁又喊:“黑人黑马大铁戟,这必定是绿林山的第一猛将马武!”身后众人也喊:“嗯,肯定是马武!”臧宫对众人伴喊:“弟兄们,天下造反的是一家——我想去帮帮这拨绿林弟兄,你们敢不敢跟着我去冲击官军?”众人伴都晃着刀枪喊:“只要大哥您下令,我们没二话!”臧宫大喜,于是提刀纵马当先,去拦腰冲击莽军,果然把莽军杀了个稀里哗啦。
      听臧宫简要叙说罢,王常等都大喜,纷纷握住臧宫的手说:“原来是臧英雄,这回真是亏了你了!”马武大着嗓门笑:“严尤那小子被杀得狼狈逃去,回去非气死不可!”成丹也说:“那小子怎么也没想到,被咱臧英雄拦腰狠击了一锤!”臧宫这才笑:“原来这支官军是严尤领头呀?那小子能文能武,我早听说过的;这回把他杀败,我出击还真值了。”王常见臧宫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浑身上下透着英雄气概,不由心生敬慕,就笑着对臧宫说:“君翁,感激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君翁与众弟兄加入我军,咱弟兄们今后在一块干,不知愿意否?”
      臧宫一听,立刻两眼放光,紫红的大脸膛笑成了一朵大菊花。按说,他们这支人马也有三五百人,方圆百十里内没有不怕他们的。但是与名震天下的绿林人马比起来,他们可就差远了。现在人家的王大头领“主动邀请”,他们还能拒绝?于是臧宫立刻高兴地握住王常的手,朗声大笑道:“王大头领,这还有啥好说的?能到您几位大头领的麾下听调,俺们求之不得呀!王头领,您说吧,现在怎么办,我们全听您的!”王常见臧宫如此豪爽,愈发兴奋,也紧握着臧宫的手说:“臧英雄这么痛快地答应,真是大快我心!至于现在,我想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严尤虽然败走,但他肯定还会追来,而且人马还会更多,因为他可能已经调集了当阳临沮荆门等城的官军围剿我们,所以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我们原来准备去东北攻取当阳,但是没准要和当阳的官军遭遇,那就又被他们缠住了。为了摆脱他们,咱们不如改向东南而走,然后折向正东,去钟、龙一带活动。如果严尤又寻踪追来,咱们再想办法对付他。”说罢又扭脸问马武成丹张卬,“三位,你们说,怎么样?”马武说:“俺老马从来都听你颜卿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成丹说:“我也没意见,就按你颜卿说的。”张卬晃着大脑袋喊:“反正也是他娘的跑路,那就跑,老子才不怕!”臧宫则回身向自己的几百号兄弟喊:“弟兄们,咱们今后就跟着王马几位大头领干吧!”众弟兄都兴奋得举起刀枪喊:“好,就跟着几位大头领干!”王常众军看了,也都高兴地直拍手。当然最高兴的还是马武,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往臧宫厚实的肩膀上一拍:“老臧,有你这样猛壮的兄弟参加,就是再来几个严尤咱也不怕他!”臧宫却向马武树起大拇指:“马兄,要论勇猛雄壮,你老马兄才是天下第一!恰才您老兄单人独马杀向莽军,我可是亲眼见来的!”马武听罢仰脸哈哈大笑,众人也都大笑。
      于是臧宫和手下的四五百人即时加入王常大军,一块向东南而走。王常军原有五千余人,现在又加上臧宫的五百人,差不多有六千人了。大军向东南急行了三天,进入沙洋城地界。王常们商量:攻下此城,尽夺其钱粮辎重!于是马武臧宫率一千人当先而进,直杀到沙洋城下。城上值哨的几个官军见突然有一支人马杀来,慌忙转动绞车,往起拉拽吊桥。可是还没拉起半人高,臧宫早骤马提刀跑到桥边,挥起刀“嚓嚓嚓嚓”,将两道吊索砍断,吊桥随即“哐啷”落地。臧宫提马踏上吊桥,往城门里便冲。城门洞里的两个军卒见关门已经来不及,只好捻枪来刺臧宫,却被臧宫“嗨嗨”两声,双双砍倒在地。马武众军这时也早杀到了城门下,大家呐喊着一拥杀进了城里。城里的官军毫无防备,根本无法抵挡,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县宰要不是跑得快,也早被马武臧宫活捉了。之后王常成丹张卬宗佻等也率军进入沙洋城,然后杀猪宰羊,庆贺犒军。在沙洋城里歇息了一天一夜,王常又令起行,转向正东方向的钟、龙而走。渡过汉水,又走了三天,前至应城,同样又是马武臧宫当先突袭,将城池夺下。但是在这里,王常们却听到了一个令他们惊愕不已的消息——他们的另一拨兄弟王匡王凤朱鲔等等,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和南阳的刘氏组成了汉军,在南阳境内攻城夺地消灭莽军了。也就是说,南阳的刘氏已经举起了反莽复汉的大旗,要正式夺回他们汉家的江山了!
      王常闻听这个消息,不觉大为震动,睁大了眼失声而叫:“啊?刘家人起来了?这是真的?!”一向沉稳的他,这会不但感到胸口处嘣嘣乱跳,连两手都微微有点抖动了。刘家人起来了,这可是最振奋人心的消息啊!其实早在绿林山时,王常就盼望着刘家人能够举起造反的大旗,夺回他们的汉家江山。只要刘家人一起来,他就可以说服王匡王凤,率领全山弟兄去投奔刘氏,共同推翻王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可惜,尽管当时各州郡都有豪杰聚兵会众,尽管天下百姓都希望刘氏能重掌天下,可是刘家人似乎格外的“安分”,自始至终也不见他们站出来一个,王常为此难免感到怅惘遗憾。当然王常也曾建议王匡王凤:“咱们不如寻找一个贤能的刘氏后人,拥戴他举起反莽复汉的大旗,推翻王莽,重兴炎汉。这件大事如果干成,不说咱们将来荣华富贵名垂青史,至少也可以结束目前这种占山为王的匪寇生活吧?占山为王抢掠为生,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呀。”可惜,当时除了马武,包括王匡王凤在内的大小头领几十人,没一个人赞成他的主张。大家都觉得占山为寇最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没吃没喝了就出山去抢,似乎比当皇帝都舒服快活。所以大家都不愿去拥戴什么刘家人,更不愿干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再说,人家刘家人还没人站出来造反呢,咱管那闲事干什么?大家还这么说。
      王常只好叹息而止,任凭几万人马在这山上“自在快活”。然而有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瘟疫将他们几乎灭杀了一半,剩下的也是慌不择路,四处流窜,甚至被官军追杀进剿;这种境况下,王常哪还有心思去想什么“拥刘兴汉”?
      可是今天,一个惊人的消息报来——刘家人已经举起了大旗!消息还说,首举大旗的人叫刘縯,字伯升,家住南阳郡蔡阳县舂陵乡,是长沙定王刘发的六代玄孙。而跟随刘縯造反的,除了他们南阳各县的众刘氏兄弟,还有李通、邓晨、阴识、李轶等等南阳的各路豪杰。更令王常惊诧的是,当初反对他“拥刘兴汉”的王匡王凤朱鲔胡殷尹遵等等一班绿林弟兄现在竟然跑到了刘縯的旗下,帮着刘家人“反莽兴汉”了!王常不觉一阵好笑,心想这些家伙们,当初那么反对我,现在怎么和刘氏合在一起了?究其原因,无非是南阳的官军较多,前队大夫甄阜更是个凶狠残暴的杀人魔王,他们一定害怕甄阜率领大军进剿。二来,他们可能已经缺吃少穿,山穷水尽,日子过不下去了。总之不和刘家人联起手全取南阳,他们不是被甄阜剿灭就是自行消亡,这才投奔刘氏。当然王匡他们当惯了山大王,不可能低下身段“主动投奔”,估计是刘縯派了一个能言善辩的说客前去力请,他们才投奔到刘家的旗下的。
      但不管怎么说,王匡他们现在是堂堂正正的汉军,正在为“反莽复汉”出力。那么,我们怎么办?毫无疑问,我必须带领我这六千弟兄,奔赴南阳,和刘氏兄弟,和王匡王凤等众兄弟并肩作战,共创奇功,直致推翻王莽,重兴大汉。而那位首创义师的刘縯刘伯升,一定是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大英雄——我真恨不得插上双翅立即飞到南阳,一睹这位大英雄的风采呀!
      于是立即命人召来马武成丹张卬臧宫宗佻等,向他们告说这条重要消息,并坚定地向众人说,我们应该立即奔赴南阳,加入汉军,共反王莽!
      马武众人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马武毕竟是王常最坚定的支持者,在稍稍愣了一下后,立即大着嗓门喊:“好,咱就领着人马去!王匡王凤那几个家伙都去了,咱还有啥好说的?谁敢不去,看我用老拳揍他!”臧宫也说:“听说天下人都希望刘家人重掌社稷。刘家人这回一闹起来,他王莽一定得完蛋了,咱们去就对了。”张卬一听说投奔别人,老大的不满意,但又怕马武的老拳,只好大骂:“我日王匡王凤他娘!自己手里一大把的人马,却去投奔什么姓刘的,真他娘的没卵子!”王常说:“如果没别的什么话,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立即回去传令准备,半个时辰后咱们就起军离城,奔东北而走。”但是成丹说:“既然颜卿定了,我不好反对。不过,南阳的官军最多,足有十多万,刘縯王匡他们打得过人家吗?万一他们打败了,我们去那儿不是自投火坑?听说前队大夫甄阜是个十分凶残的家伙,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候再被他咬住,我们真的没处可跑了。”宗佻也附和说:“成大头领说的有道理。这边有严尤追着,那边再被甄阜咬住,我们真的插翅难逃了。”张卬听了又跟着骂:“我日他娘的就是这事啊。王匡和那些姓刘的要是被人家杀了,老子这颗头也保不住哇,还是别去!”王常对成丹宗佻说:“你们怎么知道汉军打不赢甄阜?新莽灭亡,汉氏重兴,这是天意人心。王莽现在虽然拥有强大的军队,但他终究逃脱不了覆灭的下场。没准,汉军现在已经消灭了甄阜全取了南阳,正在向颖川、洛阳进发呢;我们要是去晚了,黄瓜菜都凉了呢。各位就听我的,马上回去整军,前去南阳。”成丹宗佻见王匡去意已决,只好拱手从命。
      于是大家准备回去整军。正这时,忽然门卒快步跑进来报说:“各位大头领,王匡大头领派人给您几位送书信来了。这个送信人我以前在绿林山时见过,他叫周迟,正是咱们的绿林兄弟。”王常几个一听,立刻惊得睁大了眼:“啊?王匡给我们送书信?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他送的什么书信?”等把那人喊进来,王常们不禁又睁大了眼——只见这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两腮两眼都深深地凹陷下去,好像多少天没吃饭没睡觉似的。宗佻也认出这人是王匡帐下的亲信周迟,就问:“周迟,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而周迟却不答话,瞪着倆大眼珠子把王常们看了一遍,去怀里掏出一卷皮纸捧在手里,“咕咚”一声扑跪于地,带着哭音喊:“哎呀几位大头领,我可找到你们了,我可把信送到了!”
      ——一点不错,这个周迟正是当初王匡派去蓝口给王常等送书信的那个人。当时王匡王凤陈牧等率军跟着刘嘉去了舂陵,而周迟则骑上马带了王匡的书信,一直奔西南而来。
      按说,千把里的路程,周迟又骑着马,应该在五六天之内一定能赶到编县蓝口的。但是走到汉水边,忽然天降暴雨,江水漫溢,根本没法渡江。周迟只好退回到新市住下,想等着雨停后再过江。可是暴雨似乎有意和周迟做对,直到第五天头上才慢慢停歇。而这时的汉江两岸,早已是洪水滔天,平地水深四五尺,连新市城里都成了一片泽国。周迟没法,只好继续留在新市,等着洪水退去后再过江。直到半个多月后洪水慢慢消退,周迟才骑着马趟着泥水来到汉水边,乘船渡过江去。但是由于在江东岸耽搁了许多天,来时所带的盘费已所剩无几,过江后只好贱卖了坐下马做盘费,徒步向三百里外的蓝口行进。几天后,当他拖着酸软的两腿赶到蓝口时,却听说王常军刚刚在头天夜里被官军偷袭打败,现在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周迟懊恼得直想撞墙,心想就晚这么一步就错过去了。不过周迟以前听说过,王常军曾有退到江南的打算,就想:他们是不是渡过长江去了?于是转身向南,到长江边上打听消息。可是沿江打听了一整天,哪里有什么“军马渡江”?周迟又想,他们没渡江,是不是向西奔狼头山去了?于是又向西奔狼头山。可是跑了一百多里到了狼头山,又哪有他们的踪迹?周迟只好又返回蓝口,看能不能在这里再听到王常军的消息。果然三四天后听得人们议论:“王常那些人跑到了蒌谿,现在正和官军在那儿交战呢。”周迟一听大喜,赶忙奔向蒌谿。可是第二天跑到蒌谿城下,却听得那里人说:“昨晚半夜王常的人马忽然离城,也不知往哪儿去了。”周迟听罢跺着脚地叫苦,恨不得坐下来哭一通爹娘——没想到又差一步!可周迟想,自己是王匡大头领的亲信之人,再苦再累也得把书信送到,于是又城里城外到处打听王常军的去向。还不错,当天就听人说:“王常军昨夜出得东门,沿大路向东北去了。”但又有人说,“王常军昨夜向东北走后,官军大队也随后追了去,不知追上了没有。”周迟这时也不怕什么官军了,立即奔出蒌谿城,沿大路又向东北追来。
      但是路上却听得好消息:王常马武等在前面的当阳坂大败官军,然后从岔路拐向东南去了,而被击退的官军却不知去向。周迟一听更喜,赶紧快步前行,到岔路奔东南而走。之后听说王常军夺下了沙洋城,于是又赶紧奔沙洋。但是到了沙洋,又听说王常等奔应城方向去了,于是又追向应城,终于在这里见到了王常的军马。周迟连续一个多月不停歇地转圈奔走,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浑身酸软,人也变得又黑又瘦,胡须、头发也乱糟糟的,连衣服、鞋子都跑得破破烂烂,跟一个叫花子一样。所以众头领看罢都惊:“咋这人跑成这样了?”
      但是现在也顾不得多问,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王匡的信里写的什么。于是王常命门卒把周迟扶到别的屋里服侍管待,便接过书信和众头领观看。不过王常在接过书信的同时也在想:这是不是王匡的“召唤信”,让我们一块去参加汉军的呀?
      果然,信中说,南阳刘氏已起,王莽见灭不久,我们这边的两万兄弟已经赶往舂陵,加入汉军;望你部的一万弟兄也赶来南阳,一道反莽。另外信中还说,近有平林英雄陈牧廖湛等两千人加入我军,为了便于调遣指挥,我们就称之为“平林军”,而我们则称为“新市军”。至于颜卿你部,因为你们在下江之地,今后就称为“下江军”。总之望接信后即行前来,共干大事。
      王常看罢,不觉欣慰地长舒一口气,笑道:“原来果然是让我们一块参加汉军的!”马武也大着嗓门笑:“还给我们起了个新名字,叫什么‘下江军’。”王常说:“编县地处下江,所以就给咱起了这个名字。”成丹说:“我们早离开下江那么多天了,还‘下江军’?”王常说:“王大头领写这信时,咱还在下江,所以就称咱们为‘下江军’了。好,为了今后调派方便,咱们就称为‘下江军’,你们回去传令时把这个新名号一并告诉大家。”张卬则骂:“管他娘的什么军,反正还是我这一班弟兄!”宗佻说:“咱们现在哪还有一万人,顶多也就六千。”王常说:“别小看咱这六千人,加入到汉军,那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于是众头领便去传令,整军欲行。众兵卒闻说自己这支队伍今后称为“下江军”,无不新奇,纷纷笑说:“今后咱们不叫‘绿林军’,改叫‘下江军’啦?”至于加入汉军,众兵卒也是又新奇又欣喜,互相说:“加入到汉军,那就不用再到处跑了吧?他娘的这些天跑来跑去,把咱的两腿都跑断了。”
      当日整军完毕,“下江军”便开始出城向东北而走,欲先到达五百里外的随县,然后再向西北方向的宛城进发。之后七八天,下江军经云梦、安陆,到达了随西断蛇丘。在断蛇丘歇军一天,开始折向西北行。第二天,到达上唐。在上唐歇住一夜,次日晨又继续西北行。当日行走八十里,天色向晚时到达一个村庄,名曰宜秋聚,于是在村南土坡下安营歇住。但是在这里,王常们却听到了一个令他们目瞪口呆的消息——汉军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甄阜杀败,目前被十万莽军牢牢围困于北面的棘阳城中!这个消息在下江军中一传开,立刻跟炸了窝一样,大家纷纷喊:“呀,原来汉军被人家杀得大败呀,那咱们还来这儿干什么?!”成丹更是埋怨王常:“来之前我就给你说,别到那儿刘縯王匡被人家打败了,咱等于自投火坑,看现在咋样?刘縯王匡们被人家十万大军围着,早晚也是死路一条,我看你来这儿干啥?!”宗佻也埋怨说:“当时我也说成大头领说的有道理,可你们就是不听!”张卬则叉起腰瞪起眼大骂:“王常,马武,都是你这俩狗日的,俺们都说不来,你们偏要来,现在傻你娘的眼了吧?刘縯王匡都他娘的快没命了,我看你俩狗日的怎么办?!”马武大怒,提铁拳直奔张卬:“你狗入的敢骂颜卿?!”王常急忙抬手喊:“子张,算了,别跟他一样,咱还是商量正事吧!”马武却早蹿到张卬跟前,上面一拳,下面一脚,将张卬“嗵”地踹了个仰面朝天,然后指着大骂:“你这个狗入的畜牲,再骂颜卿,我非揍扁了你!”臧宫上前拽住马武:“老马兄,算了,还是赶紧商量正事吧。”张卬大概害怕挨第二次揍,只好揉着屁股从地上起来,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让老子跑这么远的冤枉路,你们他娘的还有理了?”
      王常问成丹宗佻,“事情既然这样了,你们说怎么办?”成丹说:“还能怎么办,只能赶快跑了。这里离棘阳也就二三十里,甄阜要知道了,肯定要派出一军来消灭咱们的,到时候想跑也跑不了了。”宗佻说:“这回可要听成大头领的,不然后悔又来不及。”张卬则向成丹宗佻喊:“老成,小宗,咱们带着弟兄们走,他俩要在这儿,随他娘的便!”王常对成丹宗佻说:“天色已黑,弟兄们刚刚安下营帐,怎好拆帐又走?就算要走,也得歇过这一夜吧?再说,情况究竟怎样,咱们并不清楚,我看还是把情况摸清楚最好。”张卬又骂:“等你弄清楚了,官军的大刀也早砍向你的脖子了!”马武则向张卬骂:“你狗杂种要是怕死,就赶紧滚你娘的,别在这儿瞎叫唤!”王常说:“好了别吵了,大家抓紧时间歇息,有啥事明早起再说。宗佻,你派几名哨卒去北面五里警戒,其他各部也要增派岗哨,以防敌军忽然而至。”众人听罢,这才离去。
      但是王常必要把情况弄清楚的,于是命帐下两名亲兵点上火把,去宜秋聚中请来两三名父老,向他们询问新、汉两究竟怎么回事,汉军是怎么被人家打败而独守棘阳的。父老说,汉军其实一开始异常强盛,三五天内就接连攻下了长聚新野唐子乡湖阳以及棘阳,各县百姓深受鼓舞。之后新汉两军在淳水两岸隔河对峙,未见胜败。谁知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早晨,忽然大雾弥天,莽军抢得先机,趁雾大举杀过河来,将汉军杀得大败。据说汉军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马,只有两三万人逃入棘阳城固守。而甄阜的十万大军在棘阳城东南和西北扎下两个大营,将汉军牢牢困住。王常听罢说:“谢谢几位老丈。”命亲兵取出些银钱给了老丈,老丈们拜谢而去。
      老丈们离去后,王常不觉陷入沉思——原来是一场大雾使汉军遭到了惨败呀?汉军现在只有两三万人困守着棘阳,而莽军却有十万,他们的境况可想而知。当然人数多少并不最重要,重要的是出奇制胜,以少胜多。但是汉军被人家牢牢困在孤城内,恐怕也不好“用奇”呀。尤其是,汉军已被围一个多月,城内估计没啥粮草了;现在他们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处境的确非常凶险;俺王常有心率领众弟兄前去救他们,但是现在还没有和他们取得联系,怎好贸然而进?要不,明天一早派人冲入城中,告诉他们我们“下江军”到了,然后里应外合,一举击溃莽军?可是我们毕竟只有六千人,而成丹、张卬等几个大头领又坚持要走,其他众兄弟也可能畏惧莽军势大——如果将领不同心,兵卒又畏敌,这仗可怎么打?唉,怎么办呢?
      次日天不明,成丹张卬宗佻等就来到王常大帐里,催促说:“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王常说:“目前的形势的确对我们不利,可是我们也不能起身就走。你们想想,棘阳城里有我们的老弟兄王匡王凤朱鲔等人,看在我们过去出生入死的份上,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吧?我看还是想办法把他们接应出来,一块走。”王常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内心里还是想和刘縯王匡取得联系,然后里应外合,战胜莽军。
      但是成丹说:“颜卿,很佩服你这么注重情义。可是,这涉及到咱们六千弟兄的性命呀。别到时候救不得他们,咱们也全搭进去了,那就太不划算了。”张卬叫:“救个鸡巴救!有命他们就活,没命就完鸡巴蛋,老子可不能为了他们送死!”王常说:“看这意思,你们两个是真的要走?”成丹说:“实在是没法,我们不能自不量力。”张卬又叫:“别鸡巴废话,反正得走!”马武则向成丹张卬骂:“要走你们就赶快滚,没人求你们,我和颜卿反正得留下来!”臧宫则两边劝:“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怎么能说分就分?”吵嚷半天,王常也不好定夺。
      吃罢早饭,直到日上三杆,大帐中还是吵嚷争论不休。正这时,忽有小卒匆匆入报:“各位大头领,辕门外来了几个全副披挂的武将,说是汉军的将帅,特来求见各位大头领。”
      王常几个听罢无不惊呆:“啊?汉军的将帅?怎么是汉军的将帅?!”
      王常急问:“他们不是被困在棘阳城中吗?怎么到了这里?”
      “他们说是今早起从棘阳城中冲出来的,一路急驰跑到了这里。”
      “他们几个人,都是谁?”
      “他们一共四个人,为头的就是汉军主帅刘縯;其他三个一个叫刘秀,一个叫刘嘉,一个叫李通。”
      王常们一听“刘縯”,不由又大惊:“啊?刘縯?怎么是刘縯来了?!”王常尤为兴奋,搓着手说:“哎呀,没想到是刘伯升来了,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宗佻说:“奇怪,咱们到这儿才一夜,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成丹说:“咱们好几千的人马,那消息还不跟长了翅膀似的传出去了?他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那城外的甄阜肯定也知道了。”臧宫说:“这事反正蹊跷,没人去城里报说,刘縯怎么能知道我们来了?那消息总之没长着翅膀。”马武大叫:“别那么多废话了,人家刘主帅亲自来了,那就是来跟咱们商定大计的!颜卿,还不快些把人家请进来!”王常说:“对对,请进来,请进来。走走弟兄们,咱们都去辕门,把人家请进来!”
      但是成丹却说:“他们前来,肯定是向咱求助的;你要是请他进来,就不好回绝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不能不自量力,不如不见他们。”
      张卬瞪起眼喝令小卒:“去告诉那几个家伙,叫他们滚,就说老子们不见他!”
      马武则骂:“你敢?人家第一主帅来了,你却要赶走,想挨揍呢你!”
      臧宫也说:“就是,人家的第一主帅,怎么能赶走?显得咱们忒没礼份。”
      张卬却叱骂臧宫:“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才鸡巴来几天?!”
      王常对成丹张卬说:“不管怎么说,刘縯是汉军的主帅,我们绝不能赶人家走。这样吧,我到辕门去见刘縯,看看他这个汉军主帅究竟怎么样——如果他是个相貌堂堂腹隐机谋的大英雄,能够干成大事,我们就跟着他共反王莽。但是如果他胸无一计,是个稀松平常的庸才,咱们立刻就走,这总可以了吧?”
      成丹只好说:“既然颜执意要见他,那就请便。”
      张卬又骂:“什么狗屁英雄!他要是英雄早活捉王莽了,还用来求咱?!”
      王常则扭脸向马武臧宫:“子张,君翁,走,咱们三个去见刘縯!”
      于是王常整理一下衣甲,扶正头盔,和马武臧宫一起来辕门见刘縯。
      就因为两边这么一见,南阳汉军的颓势才得以彻底扭转,棘阳城外的十万莽军也顷刻间土崩瓦解。
      (《光武中兴》第一部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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