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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小说·55)【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5-2-1 来源之IP:120.9.145.169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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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55)【李振宇】

                                                                第 十 八 章(5)
      真是天也助汉。次日凌晨刚过四更,天开始呼呼地刮西北风,而且越刮越大,城楼房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尤其夜空中似乎布满了乌云,刚才还在眨着眼睛的点点星辰很快就一个不见,使得天色比刚才还有些暗。早已披挂整齐的刘縯不觉大喜,手按着宝剑对同样披挂整齐的众兄弟说:“刮这么大的西北风,咱们满可以利用啊!”刘秀说:“对,甄阜利用大雾烧了咱们的寨,咱也可以用这大风烧他的营!”刘縯大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兄弟!”于是命令刘赐刘嘉率两百人,一百人带火种,一百人带草把,一会出北门后径直向北,趁着暗夜风声绕到甄阜的大营北面烧他的寨栅营帐。刘縯又笑着对众兄弟说:阜军南面遭受攻击,北面又被火烧,没法不顷刻大乱。众兄弟听了无不大喜。刘赐刘嘉更喜,赶紧喊人准备去了。刘秀对哥哥说:“可传命李通邓晨,让他们也带着火种草把从北面焚烧梁丘赐大营,同样可使梁丘军瞬间大乱。”刘縯笑:“兄弟,又和我想一块了。”于是立即令军士去传告李通邓晨,让他们也利用大风火烧梁丘赐。军士领令去了。至于王常马武的下江军,无须派人传告——一来传告不到,二来下江军从南面进攻,自然不能迎风放火。
      说话间五更已到,谯楼上的五更鼓准时响起——敲鼓的更夫似乎比平时多用了数倍的力气,将一面大鼓敲得咚咚山响,是以尽管刮着西北风,北门下的刘縯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而南门下的李通邓晨李轶部以及西门下的新市平林部听得更清。于是棘阳北、南、西三门几乎同时打开,各部汉军从城内蜂拥而出,分头杀向城东南和城西北的敌军大营。当然北门下首先突出的是刘秀的一千人,出城后直接奔向棘阳桥,然后去蓝乡焚烧敌军的粮草。而紧跟在刘秀一千人后面的是刘赐刘嘉的二百人,出城后则直奔甄阜大营的北面,去上风头放火。于是王莽地皇四年正月初一的这个五更天,一场决定生死的大规模战斗马上就要激烈展开!
      先说一下李通邓晨李轶部。其实西北风刚刚刮起的时候,他们这一路人马中也有一个人立即想到了“火攻”,这就是李轶的二弟李松。李松见西北风呜呜刮起,并且越刮越大,就想:这个时候刮起了西北风,不正好可以火烧敌营?于是对李通邓晨及大哥李轶说:“三位哥哥,看这西北风越刮越大,咱可以借着这大风火烧梁丘赐啊。”李通邓晨李轶闻听无不醒悟,齐声说:“说的是呀!这么大的西北风,正好可以火烧敌营!”邓晨尤其兴奋,双手合十向着夜空喊:“这是天在助汉呀!感谢上苍,感谢上苍,感谢您这么及时地送来神风!”李通则命李松李汎,火速点二百人,一百人带火种,一百人带草把,五鼓响时即率先出南门,到敌寨边放起大火。李通还大声对李松李汎说:“从东到西,排开了都给他点着,烧他个通天亮!”李松李汎大喜领令去了。
      邓晨则对李通李轶说:“不如立即派人去告诉伯升,让他们也火烧甄阜。”李轶说:“那怎么可能。他们是迎风攻敌,放火岂不是烧自己?”邓晨说:“伯升会那么死板?他不会派人绕到甄阜的大营北面去?反正这黑天大风的,敌军也发现不了。”李通也说:“嗯,应该去告诉伯升,派人绕到敌后放火。”李轶说:“马上要到五更了,时间来不及;等咱们派人赶到北城,刘氏众弟兄早率军奔突出城了,你到哪儿找伯升去?我看还是咱们这边放火烧梁丘赐,等把梁丘赐打败了,咱们再回头去攻甄阜,那样咱们可获双份的功劳。”邓晨说:“季文,现在应以最大的把握歼灭敌人,而不应想着什么双份单份功劳。甄阜毕竟有数万大军,不是那么容击垮的;但是给他放上一把火,那就不一样了。”李通说:“啥也别说了,马上派快马去告诉伯升,估计还来得及。”说着就要派人。但是刚要喊人,刘縯派的人却已经到来。来人说:“刘主帅已命刘赐刘嘉等准备火种草把,一会绕到敌营北面火烧甄阜,并令你们也准备火烧梁丘赐。”李通邓晨听罢都大惊说:“原来伯升已经想到了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李轶只好咂下嘴说:“刘伯升,到底是个大英雄啊,不服不行。”
      几个人话声刚落,五更鼓咚咚响起。李通邓晨李轶大喜,各持枪上马,率众奔出南门。当然最先出城的还是李松李汎率领的二百军。这二百军一百人持草把,一百人抱火种,马上要把睡梦中的梁丘军烧个焦头烂额!
      话休絮繁,李松李汎哥俩率二百军赶到梁丘赐大营寨边,便一齐点火,把呼呼窜着火苗的草把嗖嗖扔到敌营的寨墙上、篷帐顶。于是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敌人的寨栅营帐一霎时都着。烈焰风声中,只听得寨内哭喊声大起——其实在二百汉军跑近莽军寨边时,里边值哨的兵卒已经听到了风声中的人马奔踏声,便赶紧扯开嗓子大喊:“贼军前来偷袭了!贼军前来偷袭了!”可是一来风声太大,二来众莽军都在熟睡中,没多少人听得见。就算附近几个帐篷里的莽军听见了也无济于事——没等他们钻出被窝,他们的帐篷已经呼呼燃烧起来了。帐篷燃着,衣装被褥等自然也着。于是身上燃着火苗的莽军兵卒哀嚎着扑到帐外滚爬哭叫,一时哭喊声震天。李松李汎见放火成功,自然大喜,哥俩各挺枪纵马,率军杀进敌军寨中。
      紧跟着李通邓晨李轶等也率军杀到——当前面的火光骤然亮起的时候,李通的一腔激愤几乎要冲破胸膛——回想两个月前自己一家老小二十余口惨遭甄阜梁丘赐的毒手,自己后来也差点被莽军杀死,血海一样的深仇,如何不报?所以当看到前面的火光“呼”地亮起时,李通不禁激动地大喊一声:“冲啊,杀进去,活捉梁丘赐!”拍马挺枪当先杀上去,邓晨李轶也拍马杀上前去。身后三千军兵更是早已憋足了劲,一个个高举起刀枪,呐喊着向前杀去——昨日中午,众大将在棘阳县衙吃罢饭后,刘縯忽然命令粮草官朱祐尹遵:“将库中酒肉钱财悉数取出,全都分给各部弟兄;不管大小将士,人人有份,好让弟兄们明晨奋勇杀敌。”王匡王凤王常陈牧朱鲔马武李通邓晨刘赐刘嘉等闻听也都大喜,纷纷说;“弟兄们吃了酒肉得了钱财,准能以一当十,以十当百!”刘縯又向王常马武喊:“颜卿,子张,下江弟兄的钱财酒肉,咱今天先欠着;等明天消灭了甄阜梁丘赐,我一定加倍奉赏!”王常说:“刘主帅不必。我军中也有不少钱财,我回去后自会赏赐激励众弟兄;明晨五更天,我下江弟兄也一定能以一当十,以十当百!”马武也大着嗓门喊:“请刘主帅放心,有俺马武的大铁戟当头,俺众弟兄谁不跟着向前冲杀?您尽管放心好了!”刘縯王匡等都大笑:“对,咱老马更是以一当万!”于是吃罢饭众将各回本部后,朱祐尹遵便将库存的酒肉钱财悉数取出,分拨各部。酒肉钱财虽然不多,但足以鼓舞人心。众军士捧着分到的钱财激动地说:“不管钱财多少,刘主帅总是想着咱们众弟兄,咱没法不效死力。再说,这一仗关系着咱们的生死,咱不拼命谁拼命?”所以李通邓晨李轶所率的三千军这会自然像猛虎出笼,高举着刀枪嗷嗷吼喊着飞扑了上去。
      转瞬之间,李通邓晨李轶并三千军士已杀进了莽军寨里。于是在呼呼的北风中,在冲天的火光下,这三千多汉军将士钢刀翻飞,银枪乱舞,所到处鲜血喷涌,鬼哭狼嚎,敌营里越发乱成一团。
      莽将梁丘赐这会也吓得灵魂出壳。当满寨里哭喊声大起的时候,睡在中军大帐里的这位“前队二”(注1)被惊得一骨碌爬起:“怎么回事,哪里喧哗?!”话未落,帐下的几个亲兵散乱着衣甲从外帐慌跑进来:“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贼军杀进寨来了,满寨里已是火光冲天!”梁丘赐惊得差点从卧榻上掉下来:“啊?贼军怎么这个时候杀进来了?快去传令,要各部顶住,坚决顶住,后退者斩!”
      当亲兵们手忙脚乱帮他披戴上盔甲并护着他从帐中跑出时,梁丘赐吓得几乎瘫下去——满寨里不但军士乱窜,北面通红的夜空下,数丈高的火头正借着风势扑扑燎燎地滚烧过来。梁丘赐哀嚎一声:“完了,没想到贼军竟趁着这大风烧我来了!”但梁丘赐毕竟是两千石一级的官员,还是有点“大将风度”,于是在慌乱了一阵后马上镇静下来,暗想:营寨被烧,这寨里面肯定是不能呆了;只有立即撤到寨南开阔地上,重整人马再与贼军厮杀。哼,我官军毕竟有三万余人,我就不信你们这些乌合贼军能杀得了我梁丘大人!”于是对几个亲兵喊:“快去喊话,全寨都去寨南开阔地上集结,避开这火势,一会天亮后与贼军决战!”亲兵便火速传令去了。梁丘赐提枪翻身上马,和其他亲兵夹杂在乱哄哄的兵卒中奔向寨南。
      可是出寨不过半里,忽见迎面有无数人马拦住去路。红透夜空的火光下,只见一将黑人黑马,当先横戟大喝:“贼将休走!”
      ——一点没错,这员黑马大将正是下江猛将马武马子张!
      昨天中午在棘阳县衙吃罢午饭,马武王常即与刘縯王匡等众将拱手告别,然后和李通邓晨李轶一道骑上马奔南门。到南门下两人也不用下马,与李通邓晨李轶匆匆拱一下手即打马出城,沿大路向南疾驰。城东南梁丘赐大营里的莽军见只有两骑马驰出棘阳城,更不在意,自然也没人前去拦截或追击。王常马武加鞭纵马,向南直奔宜秋。
      到得宜秋营中,王常即告诉成丹张卬宗佻臧宫等,说已与刘縯王匡等定下大计,明晨五更对敌发动总突袭——刘縯王匡陈牧三路攻城西北的甄阜,而我下江则与李通邓晨李轶等从南北两面夹击棘阳城东南的梁丘赐,另有刘縯的兄弟刘秀率兵去蓝乡焚烧敌军的粮草。王常最后坚定地说:上天厌莽,百姓恨莽,刘縯的部署又如此高妙,甄阜梁丘赐想不灭亡都不行!明晨日出之后,我们就等着欢呼这场巨大的胜利吧!臧宫听罢高兴地说:“我就知道,您二位到那儿准能和刘縯王匡定下灭敌大计的。”成丹说:“要这么听着,的确也不错啊。既然你们已经定下了大计,咱只好让弟兄们明晨使出全力了。”只有张卬向王常马武骂:“我日你们的娘,老子反正得跟着你这俩狗日的为那些姓刘的卖命了!”马武朝他骂:“你狗入的为刘家人出力还不值了?告诉你,人家刘伯升已经封你为横野将军,老成为讨新将军!”王常也想起了这事,赶紧对成丹张卬说:“对,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俩说呢,以后你俩就是堂堂的汉军大将,咱们众弟兄就是堂堂的汉军,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的土匪习气了。”张卬却不在乎什么“堂堂汉将”,依旧骂:“什么狗屁将军,老子才不稀罕,你俩狗日的休拿这种东西哄老子!”马武“咣”地照他的圆脑袋上就是一拳:“你狗入的还脏嘴?要不是明晨就要大战,我非把你打趴在这里!”成丹听说自己被封为“讨新将军”,倒露出几分喜色,对王常说:“要这么着,那我就有几分力出几分力。”王常说:“我们现在为刘家人出力,其实更是为我们自己出力——不消灭甄阜,不消灭王莽,我们早晚死无葬身之地。好,不多说了,今下午申时后各部开始整军准备,明晨一更造饭,三更进兵,五更之前,一定要杀到梁丘赐的大寨南门口!另外,把咱们军中所有的钱财都分给弟兄们,让大家好好杀敌!”
      于是今晨三更,王常马武成丹张卬宗佻臧宫等各持兵器纵马当先,率着六千下江兵向北快速而进。当然张卬从不骑马,依旧扛着铁棍迈着两条粗壮的短腿跟在王常马武等人的马屁股后头向前跑。但是约摸四更,已经可以看见梁丘赐大寨中摇曳的灯光了,天空忽然西北风骤起,刚才还在眨着眼的星星也很快一个个不见。成丹说:“刮这么大的西北风,天上的星星也被云彩遮住,莫不是老天也帮着咱突袭莽军?”马武更是大喜说:“要是这样,咱不如加鞭向前,趁早杀入他们的大寨,反正天黑风大他们也听不见咱们的马蹄子响。”王常说:“嗯,可以加速前进,离敌寨一里远的时候咱们暂且停下歇息。只要寨北的喊杀声一起,咱就杀入敌寨!”于是向后传令加速快跑。
      离敌寨不到一里地,王常命军马停下,等待寨北的喊杀声起。此时西北风越发的大,寨中木杆上的灯笼摇曳飘飞,有的都被吹灭了。马武性急,对王常说:“还等什么喊杀声呀,不如现在就杀入他们的大寨,先戳死他几千人再说!”王常却看着那些摇曳的灯笼不说话,但很快对马武说:“子张,不用急,一会寨北燃起大火时咱们再杀向前去不迟。”马武成丹臧宫宗佻等都惊愕地问王常:“颜卿,你怎么知道一会寨北要燃起大火?”王常说:“这么大的天风,刘縯还能不利用?他肯定要派人绕去北面火烧甄阜,并让李通邓晨等火烧梁丘赐的。”马武成丹等也都醒悟,纷纷说:“噢,这的确是放火的好机会,刘縯应该能想到这一点。”话未落,只见一抹红光从北面赫然而起,随即整个北半天被映得通红透亮!马武宗佻臧宫不禁惊呼:“啊,刘伯升果然是一员将才,真的放火了!”成丹却扭脸对王常说:“颜卿,你也不简单呀,猜得这么准。”马武一晃大铁戟对王常喊:“颜卿,这回可以杀进他们的大寨了吧?”王常则说:“不。大火从寨北烧起,一会敌军必然跑来寨南开阔地上避火。只要看见他们从南寨口一跑出来,咱就立即冲上前去,杀他个措手不及!”马武喊:“好,那俺就再等会,在这开阔地上杀他们更痛快!”
      果然不大一会,敌军在通天的火光下从南寨门乱糟糟地拥出,向这边的开阔地奔来。王常大喊一声:“弟兄们,冲上去,杀!”不等王常话声落,马武早拍马迎上前去,挺着大戟向众莽军大喝:“狗入的们哪里去?给老子纳命      来!”
      梁丘赐魂飞魄散。他没想到贼军寨北放火,寨南又有堵截,看来这回是贼军的精密策划呀!那么可想而知,城西北甄大夫的大营肯定也同时被贼突袭了。啊呀,我们前队的七八万官军,南北两个大营,莫非要在这个大年初一的早上全都土崩瓦解?但老子是堂堂的“前队二”,岂能束手就擒?于是挥枪向两边的众军将大喝:“冲,冲,都给我冲上前死战,退后者斩!”众莽军只好举刀呐喊,壮着胆子上前来交战。
      但是马武哪容他们上来“交战”,早拍马舞戟闯进他们的人群里,啪啪啪啪乱砍乱刺,敌军霎那间鬼哭狼嚎躺倒了一大片。王常成丹宗佻臧宫等也乘势纵马上前,舞刀挥枪又是一阵好杀。而步将张卬则舞着大铁棍,抡圆了呼呼乱打。六千下江军士更像六千只小老虎,刀砍枪刺,杀得敌军人仰马翻。
      不过莽军毕竟有数万人,就是排着溜地砍杀那也要杀一会的,何况他们手里也有刀枪。于是在梁丘赐等将佐的喝喊斥骂下,纷乱的莽军开始稳住阵脚回身抵抗。当然梁丘赐毕竟有些头脑,他看到南边遭到截击,北面放火的贼军很快也会杀到,于是赶紧招呼部将带人应对北面。但是晚了,没等他招呼到部将,身背后喊声早起——李通邓晨李轶等率军杀到了!
      李通邓晨李轶及李松李汎等乘着火势杀入敌军的大营,便于烟火中追赶掩杀逃窜的莽军。但是杀到中军时,眼前除了零星逃窜的莽军,大队的莽军已几乎不见。邓晨对李通喊:“咱们从北面放火,莽军肯定都窜出寨南去了!”李轶也喊:“估计下江军已经杀到,这会在截住莽军砍杀呢!”李通也高声喊:“说的是,颜卿子张他们肯定把敌军截住了,咱们赶紧赶到寨南猛戳梁丘赐的屁股!”于是率军向寨南杀来。
      刚出南辕门,通天的火光下早看见寨南的空地上有无数人马喊叫厮杀在一起。李通邓晨李轶等回头喊:“弟兄们冲上去,活捉梁丘赐!”拍马挺枪当先杀了上去,背后三千军也各举刀枪呐喊着杀了上去。莽军遭腹背夹击,轰然大乱,除了少部分向西逃窜外,大部分向着东面而逃。梁丘赐见大势已去,只好拨转马头,夹杂在向东奔逃的乱军里狼狈而走。可是就那么巧,没等他跑出三五丈,只听得刺斜里一声大喝:“梁丘贼休走,认得我李通么?!”
      其实梁丘赐还就是不认识李通。虽然李通过去曾在新莽的军队里当过一段小官,虽然李通是南阳郡首屈一指的富户,但是由于李通从骨子里厌恨新莽,自始至终不去“拜见”那些前队官员,更不曾送过他们一分一文的礼钱,因而与前队历任的大夫、属正、都尉等没一点交情。也正因为两边没交情,所以甄阜梁丘赐在得知李通“造逆”后才对他的家小痛下杀手,是以两边结下了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梁丘赐不认识李通,但李通却早熟知梁丘赐的身形模样——前队大夫、属正每天“上衙办公”的车仗他不知见过多少次,对坐在车上的这两位“两千石”的面目也不知看过多少次,所以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起他们的个头模样来。于是从挺枪跃马杀进敌群的那一刻起,李通就一边喊杀一边来回搜看,冀图能发现他的不共戴天的仇敌——前队属正梁丘赐!
      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就在李通闯进敌群喝喊刺杀不一会,只见乱军里一员贼将骑马仓皇奔来。虽然火光照不清那人的面目,虽然甲胄遮住了那人的体态身形,但李通还是立刻断定,这正是他的二号仇敌梁丘赐!因为这员贼将的头盔甲胄与一般的将官大不一样,坐下的马鞍更像是镶嵌着金扣,在火光的映射下一闪一闪晃着金光。李通立刻断定,这就是梁丘赐,没有错,就是他!于是拍马挺枪直冲过来,大喝:“梁丘贼哪里去?认得我李通么?!”
      梁丘赐吓得魂都没了。他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李通,而且还被他认出。这个对我怀有刻骨仇恨的李通李次元,这回肯定要不顾一切地抓住我,然后将我千刀万剐了。没说的,赶快跑吧!于是慌忙向身后喊:“快,快给我挡住李通!”伏鞍向前快逃。身后的几个亲兵护将只好回身来挡李通,李通也只好挥枪与这几个兵将恶战。正这时,只听背后喊:“次元哥,我来了!”李通一听,正是自己的二堂弟李松。李通大喜,与李松飞舞长枪,嚓嚓各刺倒了两个亲兵护将,接着又向前追赶梁丘赐。但是梁丘赐这会已打马跑出了十多丈远,而他身后更有乱糟糟的敌军逃兵,李通李松一时也冲不过去。李通不由一阵心急,大骂:“梁丘贼,我非抓住你不可!”与李松各舞长枪,一边刺杀挡着路的敌兵一边向前急追。但是梁丘赐越跑越远,似乎难以追上。李通又不由大骂:“这个恶贼,难道真要跑脱了?!”
      但是也许作恶太狠,梁丘赐注定逃脱不了灭亡的下场。就在他打着马越跑越远的时候,他的配着金鞍的坐下马忽然“呼”地栽趴于地,将他“嗵”地抛到地上。乱糟糟只顾急逃的莽军或者没看到他们栽下马的属正,或者看到了也不敢弯身去扶——谁伏下身都会被后面拥来的人马踩死踏死。于是“噗噗噗噗”,无数双人马的脚蹄从梁丘赐身上踩踏过去。等李通李松赶到跟前,身穿甲胄的梁丘赐早被踏扁了。李通见没法“捉活的”,只好飞身下马,拔剑大骂一声:“梁丘贼,你也有今天!”“唰”地砍下梁丘赐的头颅,提起来挂在马鞍鞒上,然后翻身上马,向李松挥手喊:“走二弟,继续追杀敌军!”李松则看着东面天际喊:“哥,东边放亮了,敌军一个也逃不脱!”
      东方的确已经放亮。李通放眼望去,只见晨曦中乱糟糟的敌军已经折向北,从仍在燃烧的大营东面向北逃。而在敌军后面追杀的,是无数高举刀枪吼喊震天的汉军将士。李通不由高兴地向李松喊:“好兄弟,等活捉了些莽军,咱们就直奔西北面,和伯升他们一块活捉甄阜!”喊罢哥俩一拍战马,又向前飞奔追去。
      
      就在李通邓晨王常马武等两路汉军将棘阳城东南梁丘赐部杀得一败涂地时,刘縯王匡陈牧等三路汉军也早闯入城西北甄阜的大营,将阜军杀得稀里哗啦。
      但是一开始阜军还是支撑了一阵子的。当五更天刘縯王匡陈牧等三路汉军顶着强劲的西北风分别从东、南两面杀到甄阜大营的寨边时,寨中的莽军还是浑然不觉。于是三路汉军蜂拥杀入,闯进一个个莽军营帐里,挺着刀枪大喝:“汉军来了,都不准动!”正在睡梦中的莽军做梦也没想到汉军会在这个时候杀入他们的大营,惊慌纷乱了一阵后只好乖乖做俘虏。但是甄阜的大营方圆十数里,营帐多得数不清,其他营帐的莽军还是很快听到了动静。于是一起俱起,各帐莽军都相继披戴盔甲抄起刀枪跑出帐来抵抗。正在这时,忽然东南天上火光大起,照得半个天都亮。莽军不禁乱叫:“啊,这一定是城东南梁丘属正的大营也遭攻击了!”刘縯王匡陈牧等回头见整个东南天都红亮透了,不觉大喜,纷纷向众军喊:“弟兄们,南路的弟兄得手了,咱们也赶快杀去中军,活捉甄阜!”于是众汉军一边奋力砍杀一边喊:“缴枪不杀,活捉甄阜!”莽军根本抵挡不住,不是跪地投降就是抱头鼠窜。汉军乘势而进,呐喊着杀向中军。呐喊声当然早惊醒了中军大帐里的甄阜,只好慌乱而起。当他披上衣甲跑出来看时,只见东南方火光冲天,不觉大惊道:“哎呀完了,梁丘赐他们一定不保了!”但火光似乎也提醒了他,暗想:风从北来,如果点燃中军以南的营帐,可以阻挡从南而来的贼军;等天色一亮,我再大驱人马反击他们。于是赶紧向左右喊:“快去传命,把中军以南的营帐全都点着,阻挡贼军!”又命:“传命中军以北各部,都来中军集结,准备反击贼军!”
      不大一会,数十名手持火把的军士便去烧中军以南的营帐,想把汉军阻住。但是晚了,随着“杀呀,活捉甄阜”的震天吼声,数不清的汉军已经蜂拥杀到了眼前。中军的莽军惊慌,只好挺着刀枪上前阻挡,两边喝喊激战。随后中军以北的莽军也陆续赶到,在甄阜的叱喝下拥上前助战。汉军虽然攻势凶猛,但莽军越裹越厚,一时也难以冲垮。甄阜更是提剑“腾”地跳上一辆牛车,向着眼前正在激战的自家军兵大喊:“弟兄们给我死战,消灭了贼军,每人赏五十两金子!”五十两金子似乎诱惑力太大了,众莽军果然劲头大增,喊叫着向前拼杀。汉军猛将刘縯刘稷朱鲔陈牧廖湛等虽然挥舞着刀枪铁锏啪啪击刺劈砍,但仍冲不破敌军厚厚的人墙。然而莽军注定要失败的。就在两边胶着在一起喝喊拼杀时,忽然北面火光大起,数丈高的火头乘着风势滚滚而来,转瞬间烧到了敌军背后——不用说,这是刘赐刘嘉等在敌营北面放火成功了!这火来的太突然太猛烈,毫无防备的莽军根本无法抵挡。更令莽军叫苦的是,大风将燃烧的营帐一块块撕裂卷到半空,又“啪啪”拍落下来,贴在众莽军的头上身上呼呼燃烧,烧得众莽军哭爹喊娘遍地乱滚。侥幸没烧着的莽军哪还有心“拼杀”,抱着脑袋四散而逃。汉军大喜,紧跟在后面掩杀追赶。而这时,东面天际已放亮了。
      侥幸逃出的莽军自然都向北逃,向着宛城的方向逃。刘縯王匡陈牧三路汉军在后面紧紧追赶。向北逃不十里,天色早已大亮,一条十几丈宽的大河——淳水也横挡在众莽军面前。河里虽然结着冰,但太薄了,根本承载不住人。然而为了逃命,也得往里跳。于是众莽军边摘下头盔甲胄边蜂拥爬上堤岸,呼呼啦啦往河里跳。可是冰太薄,水又深,身上的棉衣又太厚,跳下去的莽军只扑腾了两下就全沉底了。但是后面的众莽军收不住,还是人挨人地往里面跳;前面的人沉下去了,后面的就踩着前面的人头再往前跳,光被踩死淹死的就不知有多少。至此,甄阜一军已完全土崩瓦解。
      不但军马全面崩溃,作为主帅的甄阜也惨遭活捉。而亲手捉住甄阜的,正是汉军主帅刘縯。
      刘縯从纵马追杀敌军的那一刻起,就睁大了两眼来回搜看,冀图能看到他们不共戴天的仇敌——前队大夫甄阜。这个新莽的恶官酷吏,犯下的罪孽謦竹难书,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抓住他一定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当然不管千刀万刀,抓住他还是由李次元亲手处决这个恶贼!
      说来也巧,刘縯正在追杀搜索,猛然看见敌人的乱军中有一个又瘦又长的老头正佝偻着身子仓皇而逃。刘縯一眼就认出,这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最凶恶的仇敌甄阜!于是拍马挺枪追上去,大喝:“甄阜老贼,看你逃哪里去?!”
      ——还在熊熊大火烧来时,甄阜就已感到末日降临了。没想到,贼军不但放火烧梁丘赐,还绕到北面烧我。哎呀呀,这回总之是完了,只有赶紧跑了。于是在亲兵的扶持下慌忙跨上马逃跑。但甄阜知道骑着马目标太大,只好又赶紧下马,扯去身上的紫锦战袍,杂在步军里冲出大寨向北逃跑。不过甄阜还抱有一丝希望——只要能跑过淳水河,跑到宛城,本大夫就能坚守城池,然后等着皇主派来的朝廷大军彻底歼灭乱贼!
      可是这注定是做梦了——还没跑到淳水边上,只听背后有人在高声断喝。甄阜回头惊看,不觉两腿都软了——来将正是贼军第一主帅刘縯刘伯升!甄阜哪还迈得动步,“咕嗵”一声栽趴于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刘縯跑到跟前,飞身下马,将甄阜一把揪起,大骂:“阜贼,这回作恶到头了!”
      恰好有十余汉军兵卒提着刀枪跑来,高兴地喊:“刘主帅,是您亲手抓住的甄阜呀?”刘縯则大声喝令:“把他捆起来押回棘阳,等着接受惩罚!”
      太阳有两杆子高了,风也早停了,淳水两岸也早没了喊杀声,有的只是汉军将士押解俘虏的呵斥声以及打扫战场的阵阵欢笑声。刘縯、王匡、王凤、陈牧、朱鲔、刘赐、刘嘉、廖湛、胡殷等等大将汇聚到一起,更是说不完的高兴话。尤其听说甄阜已被活捉,大家更加兴奋,纷纷说:“这个恶贼一定要交给李次元,让次元活剐了他,好好报报他的血海深仇!”或者说:“对,活剐了他,让李次元好好出出心中的恶气!”刘赐见众大将都在,只是没见自己的族弟刘稷,就问刘縯:“伯升,咱猛弟呢?咋看不见他?”刘縯也猛省:“就是,咋没见猛弟呢?”抬眼搜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刘嘉说:“敢是往哪儿追杀敌军了吧?”刘縯说:“估计是。咱猛弟那样的猛小伙,出不了啥意外,一会肯定就自己回来了。”正说间,忽见正东尘头大起,一彪军在晨光的照射下沿着淳水南岸向这儿快速奔来。等来得近了,刘縯首先大笑说:“这是王颜卿李次元他们两部呀!”
      一点不错,来军正是王常李通那两路。这两路杀败梁丘赐军后,一直尾随着追赶掩杀。追到棘阳桥边,敌军一窝蜂似的拥向桥头。可惜桥太窄了,敌军你踩我挤,逃过去的没多少人,掉进河里淹死的倒不少。汉军杀到,没能逃过去的莽军只好跪地投降。李通王常商量:“我们这儿的战事基本结束,不知道刘主帅他们战胜了甄阜没有。不如速带人马西去,好夹击甄阜,一举将其歼灭。”于是留下李轶、李松、李汎哥仨率一千军看管俘虏,其余王常、李通、邓晨、成丹、张卬、宗佻、臧宫等率领起大军西去助战。但是李轶一心想立“双份功劳”,扯着嗓子急喊:“怎么能留下我不去?让我俩兄弟在这儿看管俘虏好了,我一定要去西面助战的!”王常李通只好同意。于是吩咐李松李汎带着人留下来看管俘虏,其他大将都率军去西面夹击甄阜。只是猛将马武不知何处去了,暂时也顾不得找他。但有军士指着河北面向王常李通喊:“我见马将军紧追着几员骑马的敌将,一直追到桥那边去了!”王常说:“那别管他,追完逃敌他自会回来。”于是与李通等率军沿河向西夹击甄阜。但是他们哪里想到,甄阜大军早被刘縯他们给歼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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