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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小说·47)【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4-5-10 来源之IP:120.9.151.248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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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47)【李振宇】

                                                                第 十 七 章(6-3)
      但是谢躬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舅舅要活着,自己还算有个依靠——虽然舅舅在这个平林军中不被人瞧得起,但是申屠军师却对舅舅奇好,凡事都想着舅舅,关心照顾舅舅。再说,舅舅总之还是个“更始将军”,不但有亲兵有马匹,还有自己的营帐住处;自己作为舅舅的亲外甥,自然可以住在舅舅的帐篷里,比一般的军卒享受多了——以前舅舅没当将军时,自己和好几十个军卒挤在一个大营帐里,汗味尿味脚臭味,熏得人喘不上来气。到晚上睡觉,更是一个个咬牙放屁呱哒嘴,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噜打鼾声,吵得人烦不胜烦。自从舅舅当了更始将军,申屠军师专门命人支起一个小帐篷,安排舅舅居住,而自己则随舅舅住到了这个帐篷里。小帐篷虽然比不上陈、廖等等大将副将以及申屠军的帐篷宽敞,但总比和几十个又脏又黑的粗鲁汉子挤在一起清爽享受多了吧?所以谢躬这段时间一直很满意。
      可谁知一场大雾,却让舅舅葬身于乱军中,而自己又得去挤又脏又臭的大营帐。尤其是,混在这些土匪出身的平林莽汉中,难免又得被他们欺负——给他们端水倒尿泼洗脚水那是跑不了的。而且万一哪天自己战死了,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所以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瞅机会开小差,跑回我的老家北社乡去。要么去北城上,投靠刘縯刘秀众兄弟。不管怎么说我是他们刘家的外甥,他们肯定不会欺负我。总之一句话,得离开这个平林军。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舅舅根本就没死,并且毫发无伤地进入了棘阳城。那天早起,当他正闷着头琢磨着如何离开平林军时,他的舅舅刘圣公却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地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向他喊:“外甥,谢躬,你在想啥哩?”
      谢躬抬眼一看,惊得嘴巴都快掉了:啊?这不正是我舅舅么?他他、他还活着呀!赶紧问:“舅舅,你你、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人家扎死在那儿了呢。”
      圣公却陡然而怒,嗔起眼向他骂:“你个龟孙小子,光顾着自己跑了,你舅舅的死活就不管了?!”
      谢躬见舅舅活着回来,自然分外高兴。心想舅舅回来,我就不必走了,以后还可以继续在这平林军中享受“将军待遇”。不过舅舅骂他“不管他死活”,似乎在冤枉他,就争辩说:“哎呀舅舅,我那一会能管你吗?人家的枪尖都扎我鼻头上了,我咋去顾你呀?不等我拉起你,我的身上也扎成马蜂窝了。”
      但是圣公还是骂:“不管咋说,你这龟孙只顾你自己,不管你舅舅!”
      谢躬则说:“我不管你,可是有老天管你呀。舅舅,你想想,你那一会摔趴在地,定而无疑地要被人家乱扎乱捅了。可是你竟然毫发无伤地跑了回来,这是不是上天在保佑着你?常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舅舅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大福大贵在后头?”
      圣公又骂:“你龟孙就取笑你舅舅吧,就我这样的能有什么大福大贵?”
      “那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你这回命挺大。”
      圣公也暗暗想:“这事的确也怪啊。看当时那架势,我有一百条命也没了。可是那些莽军都端着枪从我身边劈里啪啦地跑了过去,没一人扎我一枪。而且后来我被莽军捉住,很快又有伯升阿猛他们把我救下,这莫非真是上天在保佑我?”
      
      甄阜大军围困棘阳城,转眼又过去了五六天;城上城下,几天来一直静悄悄的,不曾发生一点战事。而满城的汉军之中,想得最多的当然是刘秀。
      首先,丽华美丽的面庞几乎每天都他在他的眼前萦绕。以前在河上与阜军对峙时,他无法回来看他心爱的姑娘,唯一回来的一次还是自己颇具灵气的枣红马载着自己跑回来的。可是现在进了城,几乎能感受到丽华的气息了,却不能去馆舍看她。因为自己那天和丽华有个约定,说等打下宛城再“公开秘密”的;如果现在去馆舍看她,那不是打破了约定又暴露了秘密了吗?何况,我们新近战败,莽军又将城池围困,这种情势下我怎能去见丽华?只有打败了甄阜,夺下宛城,我才能带着胜利的自豪去见她;现在,真的无颜去见她。
      可是要打败甄阜,谈何容易?甄阜现在也学乖了,不来攻城了,攻城的话只能让我们几千几千地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于是就在城外“围而不打”,这明显是想等我们的粮草耗完了自行灭亡啊。毋庸置疑,甄阜的这一招还是很高的,一两个月后我们的粮草耗完了,他们真的就不战而胜,而我们则彻底失败。要避免这样的结局,我们只有冲出去,与敌军决一死战。可是敌军毕竟人多,与他们决战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胜算。虽然岑彭被自己扎了一枪上不了阵,可他们将近十万的大军合围上来,我们也是无法抵挡的。唉,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还是按原来所定的计策,去蓝乡烧掉他们的粮草。只要烧掉了他们的粮草,他们的十万兵马立刻会陷入恐慌混乱,我们则可以乘势杀出,一举击溃他们。
      但是要出城也不容易。首先白天肯定不行,白天一出城敌军就会发现。而一到晚上,敌军就在四城外燃起一堆堆篝火,出去的话也必然被他们发现。唯一的时机就是老天降下大雾。刘秀想,你甄阜乘着大雾打败了我们,我们也要利用大雾打败你!在这隆冬时节,雾气虽然比初冬时少,但总会出现的。一旦雾气出现,我就带着我的一千军悄悄出城,摸到蓝乡尽烧他们的粮草!
      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大哥说。刘縯听罢大喜,说三弟你跟我想到一块了,我也正想设法去烧敌军的粮草呢。好,这事还交给三弟你,一旦浓雾出现,你就带兵去烧他们的粮草,一根草一粒粮都不要给他剩!刘秀说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要扭转困局,一定要打败甄阜!于是哥儿俩满怀激动,单等着雾气的出现。
      可是就这么怪,这场雾气竟然迟迟不出现。看看到了十二月底,依然不见一点雾气,而城里的粮草最多只够支用半个月。一向沉稳的刘秀竟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就对哥哥说,哥,不能再等了,不行今夜我带兵悄悄出城,趁着夜黑摸去蓝乡,一定要烧掉他们的粮草!刘縯知道这是冒险,因为一到晚上敌军就在城四周燃起一堆堆篝火,出去无疑要被他们看到。但是现在的确不能等了,就是冒险也得前去。于是对刘秀说,好三弟,你今晚就带兵去。为保证你到达蓝乡,我和众兄弟率五千人护送你们出城;一旦敌军前来堵截,我们拼死也要把他们挡住。总之你们要火速赶到蓝乡,尽烧他们的粮草!刘秀说好,就按哥哥说的办!
      两兄弟刚刚商量好,忽然刘嘉面带惊慌地跑来,把一个消息来给哥俩说。哥俩听罢不觉都大惊:“啊?怎么会这样啊?!”
      刘嘉带来的这个消息,的确令哥俩吃惊不小,因为新市平林两军准备就在今夜突出棘阳,复回南方逃命去!
      其实新市平林的几个主将王匡王凤陈牧朱鲔廖湛胡殷等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甄阜停止攻城、并在棘阳东南西北扎下大营之后的没几天,王匡王凤们也同样看出了端倪:“这明摆是围而不打,想等着我们粮尽了自行灭亡啊!”朱鲔又把自己以前的想法给王匡说:“不行去和刘縯商量,城中所有的人马全都冲杀出去,与甄阜决一死战,总不能在这城中坐着等死吧!”王匡说:“那怎么成。咱们的人马本来就没有莽军多,河边被偷袭又损失了一多半的弟兄,现在咱们的总兵力,恐怕连人家莽军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出去决战,那不是主动送死吗?这个办法要行,刘縯早来找咱来了,还用咱去找他?”胡殷说:“可是被人家围在这里,早晚也是一死呀。现在城中还有些粮草,等粮草一尽,就等着人家进城捉小鸡似的捉咱吧。”王匡说:“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实在不行咱再想别的法嘛。现在城中还有粮草,那就在这儿守着。等到粮草不够吃了,咱再想别的活路,总之不能呆在这儿等死。”王匡的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听得明白——实在不能守了,那就三十六计——走!
      但是现在一个多月过去,粮草已剩不多,自家弟兄粮草官尹遵来告王匡:“库中粮草顶多还能维持半个月,请大哥早作定夺。”王匡遂命新市平林各位大将都来自己的东城楼里商议。众人到齐,王匡说:“各位,现在城中的粮草已剩不多,是咱们另想办法的时候了。当初咱们听了刘嘉的说词,过来帮着刘家人反莽复汉,那是大家伙都同意了的。当然一开始形势还是不错,接连攻下了长聚新野,湖阳唐子乡还有这个棘阳,可以说是一路势如破竹。可是没想到甄阜这个家伙如此能耐,不但趁着一场雾气把咱打得大败,现在又死死地把咱们围困在这里。出去与他们交战吧,打不过人家;守在这城里吧,明显是坐着等死。所以我想,咱不如趁早离开这个棘阳,别等到饿得不能动了让人家进城来活捉。”王凤说:“我也同意走,不能在这儿等死。可是,咱们跟刘家人说一声不?”陈牧说:“跟他们说个屁。跟他们说还能让你走?!”王匡说:“老陈说得对,是不能给他们说,省得他们好说歹说地挽留你。当然了,这些天来咱和刘家人并肩作战,彼此间处得还算可以。虽然那个二愣子刘阿猛半生不熟,但是刘縯刘秀这哥俩还算懂事。所以咱们顾自出走,情面上似乎过不去。可是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管他什么情面?没说的,你们一会回去就传告弟兄们,让大家抓紧收拾,今晚咱们就从这东门底下冲出去。”王凤说:“对,出东门是最好的。甄阜的大营在城西北,他们的人马短时间内追不上来。梁丘赐的人马虽然离得近,但是咱们如果趁着夜色奋力向东冲突,怎么也能冲出去一多半的弟兄。”朱鲔攥着大拳头说:“好,就么定了!俺老朱一马当先,力战冲上来的敌军!”陈牧廖湛也都按着宝剑说:“俺平林弟兄也不是孬种,愿率先出城挡住敌军,掩护众位将军头领向东冲突!”王匡大喜说:“到底是自家兄弟啊,说话都这么热乎。好,咱弟兄如此忠勇仗义,哪有冲不出的!”
      王匡等虽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但是军师申屠建却在一边眯着眼不吭声。王匡问:“申屠军师,你有什么高见,能不能给弟兄们说说?”——王匡历来看重申屠军师,这会见申屠军师眯着眼一言不发,这才问他。
      其实申屠建早料到王匡要走,没想到果然在今天做出了决定。但是离开了刘縯刘秀众兄弟,这帮人能干什么?无非还是占山为王,没啥出息。不过申屠建也想:逃离棘阳是对的,不然就在这城里坐以待毙。但是有俺申屠军师,就决不能让他们再占山为王,还得让他们继续当前的大事业——反莽复汉。虽然我们离开了刘縯刘秀,但我们手中不是还有刘玄刘圣公吗?只要有这个刘圣公在,我们就不愁没有刘氏大旗可举。当然新市平林两军现在不到两万人,冲破敌军的围追堵截后估计也就剩下一万余,实力相对就弱多了。即便将来举起了刘氏大旗,也难以与莽军大规模抗衡。那么怎么办呢?只有去南郡。南郡王常马武等人的“下江军”也有一万余,两边合在一起实力就大多了。这个时候如果举起刘氏大旗并招聚天下豪杰,何愁“反莽复汉”不成?而我们走后,刘縯刘秀他们势单力薄,必定为甄阜悉数歼灭;而我们,就成了天下唯一的“汉家正宗”了。如此说来,刘縯刘秀他们被消灭,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当初从随县去舂陵投奔刘氏之前,王匡曾派人去给王常他们送过书信,要他们到南阳来和刘氏一块反莽复汉。可是现在将近两个月也不见他们来,也不听他们的消息,难道,是送信人没找见他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只有逃离棘阳后再打探他们的下落了。
      但是现在王匡向他求问“高见”,他只好回应,就说:“要说高见,还是王公的决策英明——离开棘阳是对的,不然肯定是坐以待毙。不过王公,咱们冲出棘阳后,您准备去哪里?”
      王匡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只好说:“这个,我还没顾得想,先冲出去再说吧。”
      其他人也说:“就是,现在哪顾得想这个,先冲出去再说!”
      申屠建说:“不,得想好去哪里,冲出去没个目的地怎么行?依我看,既然咱们从这东门冲出去,那就一直向东。等摆脱敌军的追击后,咱们再一路向南,然后一路西南,去找下江军去,和王常马武诸公相会合。”
      “去找下江军?”王匡等不由都瞪大了眼。
      “对,找下江军。”申屠建说,“找下将江军有三个好处。一来,离甄阜远了;二来,下江军应该有固定的营地,找到他们我们就不用到处跑了;三来,下江人马也有一万余,和他们会合,咱们的力量就会大增,将来攻城夺地,自然容易得多。有这么多好处,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王匡们一听,说的是啊,只有去找下江军才是最好的出路,就都说:“好,就按军师说的,找下江军。”
      但是胡殷说:“可是不知道王常他们现在在哪儿。当初咱们离开随县的时候,曾派人给他们送过信的。但是都过去快俩月了,也不见他们过来,不知他们接到信了没有?”
      王匡说:“估计是没接到,要不然早来了。尤其是颜卿,在绿林山的时候他就想立一个汉家皇帝。如果接到信说是投奔刘氏,他肯定屁颠屁颠地往这儿赶。但是这么长时间还见不着他们,估计是出了别的什么事。但不管什么事,咱总之得找到他们。好了不多说了,都快回去准备,今夜一定要冲突出去,去南郡!”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很快就在棘阳城内传播开来。刘嘉率先得到了消息,心里不觉一惊:“啊?怎么,王匡们要走?!”便赶紧来见刘縯。
      刘縯刘秀哥俩听了,自然也吃惊不小。不管怎么说,新市平林的两万人还是起着大作用。有这两万人,还有可能战胜甄阜。但是这两万人马一走,别说战胜甄阜了,连这棘阳城恐怕都没法守。刘秀对刘嘉叹说:“我正准备今夜去烧敌军粮草的,谁想到人家今夜要走?”刘縯更急,连想都没想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得找他们去。咱三弟今晚就要去烧敌军粮草的,烧了他们的粮草,咱马上就转败为胜,可他们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离城而走?不行,我得给他们说说去!”说着噔噔就往门口走。刘嘉刘秀也跟着往外走。刘嘉一边走还一边说:“伯升,我看去也是白去。他们的既定之事,恐怕不好改变的。”刘縯说:“那也得拦住他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走!”
      话音未落,忽然一个人“嗵”地一声跳进门来,嘴里高喊;“伯升!”
      刘縯一看,原来是二姐夫邓晨,就站住脚急问:“姐夫,有什么事吗?”
      邓晨却满脸喜笑,拿手向后指着说:“伯升,你看谁回来了?”
      不等刘縯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人早从邓晨身后转出,迈着大步向刘縯拱手喊:“伯升,是我回来了!”
      刘縯一看,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啊?次、次元?次元,你你、你怎么回来了……?!”刘縯没想到消失了多日的李通李次元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惊异得话都说不好了。
      刘秀刘嘉也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啊,次元?!”
      刘縯惊喜得跟个孩子似的,冲上前抱住李通喊:“哎呀次元,真的是你呀!你你、你这么多天你到哪里去了,我们还都以为你……”
      的确,不但是刘縯,连邓晨刘秀刘嘉刘祉李轶李松李汎三兄弟乃至王匡王凤陈牧等等这些大将这一个多月来都以为李通不是被敌军活捉就是死于乱军之中了,总之很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为这事大家难免有些感伤——李次元毕竟是汉军的大将啊。尤其是刘秀,刚开始那几天简直难过得不行——回想当初在宛城李通的府上,李次元信心满满,说一定要帮着他们刘氏兄弟推翻王莽重建大汉的;可现在连宛城还没打下来呢,李次元便已战殁,怎不令人伤痛?何况李次元的老小数十余口皆被甄阜所杀,仇还没报呢,自己竟也陨亡,刘秀想起来就难过得想掉泪。
      但是现在,李次元竟忽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刘秀就跟做梦一样,于是在哥哥扑过去抱着李通高喊“次元”的同时,刘秀也激动地扑过去,抱住李通一迭声地喊:“次元,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刘嘉也惊喜地扑过来,抓着李通的两手喊:“次元,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李通和三个执手拥抱高兴了好一会,这才述说自己这些天的“下落”——
      一个半月前的那个凌晨,李通在被惊醒后也赶紧穿戴披挂。可是等跑到帐外,却是满眼又潮又湿的浓雾以及雾中乱喊乱窜的军士。李通大惊,刚持枪跳上战马要招呼军士,但是喊声起处,敌军早已拥到眼前,成排地长枪向他刺来,李通只好和自己的两个亲兵挥枪死战。可是敌军太多了,两个亲兵眨眼间被人家刺倒在地,只剩得李通一人。虽然只剩下自己一人,李通还是挥枪恶战。但是毕竟寡不敌众,李通在刺倒十余敌军后,自己的大腿上也“嚓”地被人家刺中,而自己马匹的后胯上也“噗”地挨了一枪。那匹马咴咴惊叫着跳起来,载着李通转头向一边便跑。可是刚没跑两步,雾气中又一枪刺来,正中李通左肋下,疼得他一下趴到马背上。此时寨中烟火四起,热浪滚滚,那匹马载着李通在烟火雾气中拼命奔窜,不一会竟冲出了寨门。出了寨门,受了伤的大青马依旧载着他在雾气中向前狂奔,而身后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远。此时李通感觉身体越来越绵软无力,鲜血把战袍马鞍都染红了。李通想直起身看看这是往哪儿跑,可是身上没一点劲,根本直不起来;再说四周都是大雾,就是直起身也辩不清方向。又跑了一会,李通感到昏沉沉的,身上更加无力,又冻得直打哆嗦,只好把长枪挂到马鞍鞒上,任凭坐下马向前跑。又不知过了多久,李通感觉马匹停下了,而他的神志已近昏迷。他竭力想抱紧马脖子,以免摔下来。可是两臂又痠又软,根本不听使唤。又坚持了不大一会,“啪哒”一声栽到地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通感觉嘴里又干又涩,嗓子眼跟冒火一样。他竭力想睁开眼睛,可是两眼皮重得跟山一样,动了两动就是睁不开。正这时,忽听得耳边有说话声,似乎是一个老大爷在喊:“老婆子,快端水来,快端水来,他眼皮动了,他眼皮动了!”紧接着是一位老大娘的声音:“好好,这就来了,这就来了!”过了不大会,李通感觉两嘴唇上有个什么东西在磨动,随即一股温热的细流,汩汩灌进了自己的嘴里。“啊,热水,是热水,好甘甜的热水!”喝下这口热水,李通觉得干涩的嘴里是那样的温润舒贴,灼疼的嗓子眼也好受了许多。接着,一口,又一口,好几口热水又灌进了自己的口里。李通咽下这几口热水,顿时感到身上热乎乎地有了点劲,两片沉重的上眼皮也轻了许多。李通又试着睁了几下眼,竟倏地睁开了一条缝。
      模模糊糊的,他看出自己是躺在一座房子里,而趴在自己脸前亲切看着自己的,是两位白发老人——一位大爷,一位大娘。大爷左手端一只木碗,右手拿一把小木勺——不用说,刚才是这位大爷喂自己水来着。李通蠕动一下两唇,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大爷,大娘……”两位老人似乎高兴坏了,看着他兴奋地喊:“醒了,醒了,这年轻人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大爷又去木碗中舀了一勺水送到他嘴边:“来年轻人,再喝点水。”又喝了几口水,李通似乎更觉得有了劲,神志也更加清醒。他又睁起眼看了下房顶,断断续续地问大爷大娘:“大、大爷,大、大娘,我这是在、在哪里呀?”大爷说:“年轻人,不用怕,这是在咱家里。”接着又说,“哎呀你这个年轻人,一直昏迷了两天两夜,连口水都灌不进去。”大娘也说:“真是老天保佑,你这孩子总算醒过来了。”
      李通一听“昏迷了两天两夜”,这才想起自己带伤奔逃时的情景,并且知道是这两位老人把他救到了家里。就说:“大爷,大娘,谢谢您二老救、救了我……您二老是怎么发、发现我的?”大爷说却反问:“这位年轻人,你一定是位汉将了?”李通微微颔首说:“是、是的大爷,我就是汉将。”大爷高兴地笑:“我就知道你是汉将,救你真是救对了。”接着又说,“前天早起,你大娘让我到院后的打谷场上抱柴草做饭。我刚走出后院门,忽然听得一声咴咴的马叫声。我顺声望去,只见薄雾之中,有一匹大青马站在场边,身上还备着鞍子。我好生奇怪,怎么这儿有这么一匹马呀?走到跟前,才看见马的脚边趴着一个人,身上披着铠甲,头上戴着铜盔,腰上还挂一柄宝剑,最吓人的是浑身是血——这当然就是你了。我自然是一阵心惊,猜想这一定是个什么战将,负了伤跑到这儿来了。当然我知道汉军正和莽军在北面的淳水河边打仗,这员战将一定是在那儿负了伤跑这儿来了。可是这人是莽军呢还是汉将呢?我低下身一看,才发现你的铠甲里边是赤紫的战袍,这才暗暗惊呼:噢,这是咱汉家的将士呀!因为新莽‘色尚黄’,如果是新军的话肯定是土黄色的战袍,而绝不是赤红色;只有‘色尚红’的汉家才有这样的赤色战袍,所以一看就知道你是一员汉将。老夫我虽是一介草民,可俺的祖祖辈辈都是汉家子民,对汉家有很深的感情,也对王莽的篡汉早就不满。再说王莽篡汉后胡乱折腾,刻剥百姓,弄得俺小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大家早在背后骂他呢。自从你们举起了反莽大旗,俺们老百姓多么盼望你们多打胜仗,早早把王莽这个伪贼消灭呀。不瞒你说,光俺庄就有好几个年轻人去投奔你们汉军了呢!老夫要不是年岁大了,那也要加入你们的队伍,和你们一块打甄阜灭王莽呢!所以现在看你负了伤,岂有不救你的?于是我赶紧跑回家叫来你大娘,让你大娘帮着我把你背起来。然后我背着你,你大娘牵着你的马,把你救回了家。接着是给你脱衣服清洗伤口,敷药包扎,忙了半上午才一切妥当。当然你还一直是昏迷不醒,喂你水都不知道往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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