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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牛花(散文)【陆蓓容】
我的外婆曾经是一名幼儿园园长,她从来不讲故事,自有无数办法吸引小孩。譬如引诱我做豆腐皮。生豆腐皮买来,酱油与糖调好,用筷子搛几根边角料,蘸了酱汁在表面上拖一遍。盖上一层,再拖一遍。如是反复,最后上锅蒸熟。在小孩子的眼里,这工序等于为豆腐皮拖地板,很有一点错乱的愉快。又教过我做糖藕,糯米浸泡、压碎,大藕节切成两段。用一根筷子把碎米粒点进藕眼里去——多戳几下,压压平!填好了,拿几根牙签把两段藕拼起来,煮熟切片浇汁不提。 这根本就是迷人的手工游戏。做菜如此,种花亦然。一个极小的阳台,悬空砌出水泥花池。土肥都少,可种的花也有限。最常出现的是丝瓜与牵牛。有几个初夏,是我亲力亲为,把花籽填进土里,插一根棒冰棍作为标记。过四五天去看,长了两片叶。再过三四天,小叶子长胖,新叶子冒出来。第三次去看,要牵绳子了。一头系到屋檐下,一头在棒冰棍上打个结。顺手把牵牛脑袋别到绳子上,由它自己爬高,长苞,开出来。九十年代普通人家得不到什么园艺种,我在外婆家看到的每一茬牵牛,都是一样简单清透的蓝。 今年终于自己搬出来住。口腹之欲暂且押后,牵牛花一定要种。深冬在南京,萧景墓石辟邪前边一大片荒地,牵牛花藤蔓攀附在墨玉色的高松上。掰回许多籽,春暮种下,两三个礼拜毫无动静。终于气馁,问亲戚讨了年年播种年年收的花种来,料定可以出芽。四五天过去,两片叶。七八天过去,还是两片叶。这与过去的知识大相径庭,难道家里的风水与它不相宜?然而我还去小河边捡来人家劈落的细竹枝,比着房檐的高度,两横三纵搭了架子。心里呐喊着:攀爬吧,兄弟! 七月初,总算有一根花茎破除了梅雨季的魔法,艰难地爬上了竹竿。它一天高过窗台,第二天就高过角落里的菜豆树,第四天第五天高过了我,向着屋顶飞奔而去。它长出了十一个花苞,好像还要再长。那最大最鼓的一个好像就要开了,梢头露出一点点隐约梅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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