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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声里的记忆(散文)【秦伟文】
蛙声于我而言,其实是一段童年,是一处故乡。 我对父亲的记忆,除了他在病榻上让我心痛的一幕幕外,其他大部分的印象,其实也是与蛙鸣有关的。蛙声里的父亲,时常让我忆起,尤其温暖。 农历谷雨前后,是农村平田育秧的季节,也是蛙鸣正盛的季节。在那个大集体的年代,每到这个季节,老家屋旁顺地势蜿蜒的一坝水田,便成了父亲和生产队里所有男劳力抓生产的主战场。那时的我,年纪尚小,特别贪玩,也总爱黏着父亲,只要看见他披上蓑衣、扛着工具、牵着水牛在小雨里出门了,就会慌忙戴上一顶斗笠,尾随着他而去。父亲在前,头也不回,却能够神奇地知道我就在后面。照例,他会骂骂咧咧地赶我回去,说我不学正事,尽跟着在雨里瞎胡闹,被泥水弄脏得不像个人样。同时,把手里的小竹鞭子朝牛屁股上抽去,水牛就会回过头来幽怨地看我一眼,继续前行。长大后我才知道,父亲并不是真的要赶我回去,我是父亲最小的儿子,他在内心里是希望且需要我时时刻刻在他的目力范围内晃荡的,只是他又觉得待在家里我会干净些、安全些、暖和些。他这心境,正与现在的我对待自己女儿、他的孙女的矛盾心理并无二样。 父亲耙田的身姿舒展潇洒。只见他两脚牢牢地立于耙犁之上,身体略微后倾,手牵缰绳,镇定自如地控制着拖耙水牛,就绪后,鞭子一甩,朝远方一声吆喝,哗啦啦一阵水响,牛、人和耙就在田里劈波斩浪,来来回回,一面平整如镜的水田,顷刻间就在群蛙的鼓噪、加油声中跃然眼前。我在岸上看得如醉如痴,时时冒起要亲自去耙一个来回的冲动,并暗暗地发誓长大后要做一个像耙田的父亲那样挥洒自如的男人。 每平整完一片水田,父亲就会上岸,卷一袋旱烟,欣赏着我在引水沟里用茅草梗架起的水车,一边吸着烟一边和我说,你瞧这蛙声叫得密,今年会有一个好收成。然而,岁月留憾。在那个年代,辛勤如斯的父亲,却自始至终没有吃到过一顿饱肚子的大米饭。临终前他想吃的那口米酒,还是母亲找乡亲们讨来的,而他最终还是没舍得吃,让不懂事的我给吃光了。 后来,随着农村改革,这坝水田成了我们家的责任田,还是那一片蛙鸣,为我家送来了一个又一个丰收年。一家人的笑容,在年复一年的蛙鸣声里绽放。 蓦然回首,而今的我,真的是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宁静而亲切的乡村音乐了。没想到,在这月朗星稀的夜晚,在这霓虹灯闪烁的城市,居然还有着如此安静的一隅,能听到浓厚而响亮的蛙鸣。这蛙声,唤起了我对昨天的记忆。天国里的父亲,你是否和我一样听见了这首歌?是否也在歌声里,看见了母亲在老家燃起的那缕炊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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