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本站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首  页 新闻中心 企业黄页 欣悦商亭
全部信息 | 文学作品 | 写作创作 | 著名作家 | 外国文学 | 艺术精品 | 演艺技艺 | 艺术明星 | 艺术院校 | 科技博览 | 发明专利 | 名著推介 | 人生常识 |
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国内 >> 文学作品 / 小说 / 长篇小说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17)【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2-4-20 来源之IP:121.24.127.67 [ 查询 ]
广告位招租! 广告位招租! 广告位招租!
信息内容: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17)【李振宇】

                                                                第   八   章 (中) 
      伙计中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不明白啥叫“出酒出油”,就对刘秀说:“东家,别给他钱,叫他说说啥叫‘是锥就出酒,是瓣就出油’!”
      其实刘秀早已明白“出酒出油”是啥意思——大凡谷类这样的作物,一般都可以酿酒,而它们出土时的小苗是尖的,就跟“锥儿”一样;而豆类这些可以榨油的作物,它们的小苗一出土却是两瓣。作为庄稼汉出身的刘秀,对这个简直再明白不过。
      不过天生含蓄的刘秀从不卖弄自己“懂得多”,只对叫花子说一声:“你快到一边去吧,别影响我卖粮。”
      但是叫花子似乎要不到钱不罢休,一边敲着破碗一边对刘秀说:“这位富贵哥,您是不是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您要不知道,那就给我俩钱吧,我给你说了就走。”刘秀只好说:“酿酒的小麦、高梁小苗出土时是尖的;榨油的花生、大豆出土的小苗是两瓣。”说罢从布褡里摸出一枚铜钱,“当啷”扔进叫花子的破碗里:“快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叫花子抓起那枚铜钱攥在手里,向着刘秀树起大拇指:“嘿,这位小哥,又聪明又富贵,心地更好,老天准保您出人头地,洪福齐天!”说罢,又敲碗念词地到别处去了。
      叫花子刚走,一个老头走上来,拿手扒拉着筐里的稻谷问:“这稻谷怎么卖?”
      “二十钱一斤,大爷。”刘秀答。
      “二十钱?人家都十八钱,你怎么二十钱?要价太高了吧?”老头抬头瞪一眼刘秀说。
      “大爷,一分钱一分货。”刘秀捧起一把稻谷叫老头看,“大爷,您看看这稻谷,新打下来的,粒粒饱满,有一个秕的我一分钱不要您的。”又捧到老者鼻子下,“大爷,您闻闻这稻香,多新鲜呀,二十钱一点都不贵。”
      老头摇着头说:“不行不行,还是太贵,我再转转去。”说罢转身就走。
      刘秀望      着老头走去的背影,说:“行大爷,您就转转比比看,要是觉得这儿合算就再回来。”
      “嗯,好。”老头背着手哼哈一声便到别处去了。
      刘秀只好又抬脸喊一声:“新下场的稻谷,看新下场的稻谷了啊!”
      就在刘秀吆喝的时候,人群中出现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七尺六七的身材,头戴逍遥巾,身穿青丝袍,面如冠玉,三绺美髯,倒背着两手,迈着方步在人群中随意地看着两边各种各样的摊子。刘秀的“看新下场的稻谷了啊”刚喊罢,这人不经意间向刘秀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看罢这人猛地一愣,竟站在人群里呆呆地看着刘秀不动。良久,才迈起脚步,缓缓走到刘秀的粮车前,盯着刘秀问:“你这稻谷怎么卖?”刘秀说:“公平价大哥,二十钱一斤。”那人说:“人家都十八钱,你怎么二十钱?”刘秀说:“大哥,您看看这稻谷,新打下来的,粒粒饱满,有一个秕的我白送您了,您保证买不亏的。”那人低下眼去筐里随便扒拉两下,说:“嗯,果然是上好的新茬稻谷——你有几车?”刘秀用手指一下说:“这不,这五车都是我的。”那人说:“好,二十钱就二十钱,这五车我全要了,不过你得送我府上。”刘秀说:“这个自然。请大哥前面带路,我们随着您走。”那人说:“好,跟我来吧。”说罢便扭转身,准备带路前走。
      刘秀朝五个伙计一挥手:“推起车,跟这位先生走。”
      五个伙计一边大喜应诺一边弯腰搭上襻头,两手攥住车把将车架起,嘴里还都说:“这位主顾一看就是个富贵爽快的人!”刘秀自然也是说不出的意外与欢喜,心想这位先生一定是位大户主人,不然怎么会一下买五车稻谷?但不管怎么说,几个人都非常高兴,因为刚一进市就将五车稻谷全都卖出,既省了时间价钱还卖得最高,真是开市大吉!于是不管是空手的刘秀还是推车的伙计,大家的脚步都迈得十分轻快。
      跟着人家约摸拐了三四个弯,顺一条街又前行了不到半里,来到一个临街的大门前。那人回头又看了一眼刘秀,说:“这就是我的家,随我进来。”说罢当先进入门去,刘秀几个人也推车而进。
      进入院里,刘秀抬眼观看,见这个宅院和自家的宅院一样,也是两进布局,中间以一个圆券门将内外院相连通。只不过人家这个院可大多了,连着圆券门的隔墙也是青砖白灰砌起的花墙。尤其里院的正房厢房不知比自家的房屋高大气派多少倍。而且,外院的东边还有一个侧门,那可能是通向后院的。后院可能有人家的仓房、磨房或是下人住的小房,有可能还有马厩,刘秀这样想。
      果然,那人进入院中就走向那个侧门,并扭脸对刘秀说:“过来走这个门,把稻谷卸到后院仓房里。”说毕便走向那个侧门,刘秀几个人便推车跟着人家走过去。
      进入侧门是一个过道,顺过道前行了百十步,才来到了后院。
      后院果然像刘秀想的那样,不但有好几间仓房,还有磨房、碾房、下人住的小房以及三间马厩。马厩里一排溜栓着五匹马,三匹白马,一匹青马,还有一匹红马。五匹马中,那匹红马最为抢眼,不但长得高大雄健,而且一身的通红,不见半根杂毛。除了马,还有人,有两个人在马厩前嘎嚓嚓嘎嚓嚓铡着草,另有一个人挥着扫帚呼啦啦呼啦啦扫着院子——不用说,这三个人准是仆人。
      三个仆人见那人领着几个人推着粮车进来,便都停下手打招呼:“哟,东家,买了五车稻谷啊?怎么今年一下买这么多?往年可没见您买这么多啊”扫院子的那个仆人还说:“东家,买粮的事还用得着您呀?您吩咐我们一声不就行了?”那人似乎不愿听这话,瞪起眼说:“咋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开仓库去!”扫院子的仆人紧忙答应一声,放下扫帚一边小跑着奔向仓房,一边从裤腰上往下拽钥匙。
      仓房打开,那人对刘秀说:“就这里边,往里卸吧,要抓点紧。”刘秀答应一声,对五个伙计说:“你们手脚麻利点,往里搬吧。”于是五个伙计把车子放好,然后将稻谷一筐一筐地往里面搬,在仆人的指点下将稻谷哗哗地倒进芦席圈成的粮囤里。
      看着仆人在里面指点着倒稻谷,那人又扭脸看一下刘秀,说:“这位卖粮的兄弟,你是哪的人呀?”
      刘秀说:“啊,我们是新野的。”
      “新野的?听口音不大像啊。”那人拿眼斜瞟着刘秀笑说。
      刘秀也微微一笑说:“噢?那您听我是哪的口音?”
      那人说:“我怎么听你像蔡阳人说话?”
      刘秀不觉一愣,心想这位仁兄肯定去过不少地方,连蔡阳新野话都能分辩得出来。可是我还背着蔡阳的官司呢,现在最好少沾蔡阳的边,就说:“噢,我们家在新野最南端,与蔡阳搭界,可能有点蔡阳味。”
      那人又笑一下:“噢,是这样啊?”便不再说话。
      不一会稻谷卸完,那人又问刘秀:“这位老弟,请问一共多少钱?”
      刘秀说:“一共五车,每车五筐,五五二十五筐。每筐足量五十斤,总共一千二百五十斤。每斤二十钱,算下来一共两万五千钱。”
      那人说:“好,算得分文不差,正好两万五千钱。走,跟我到前院拿钱去。”说罢便抬脚往前院走,刘秀随后也跟着走。而伙计们把竹筐绳子都收拾好了,也推起车在后跟着来前院。
      又从侧门来到前院,那人对刘秀说:“兄弟,我家不便留恁多杂人,是不是让你的伙计们到外面等着?”
      刘秀说:“好,说得是。”就对五个伙计说,“我刚才见这位先生的大门西边斜对过有个饭馆,你们可以先到那个饭馆里等着我。想吃啥饭菜,你们就自己点,饿了就自己先吃;想喝两盅的话,就要两壶酒,一会我过去一块结账。”那几个伙计高兴地说:“好,那我们先在那儿等着你。”说罢便都推着车子走出大门去了。
      那人看看推车出门的几个伙计,又看看刘秀,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对刘秀说:“走兄弟,跟我去里院拿钱。”说罢便向圆券门走去,刘秀也随后走去。
      进入里院,那人径直蹬着台阶走上正房,刘秀也跟着蹬台阶而上,两人一前一后进到正房里。
      等进到房里,那人忽地扭身回来,一把抓住刘秀的肩膀,大喝:“刘秀,官府画影图形,拿你不着,却原来在这里!今被我捉住,还有何话可说?!”把个刘秀嚇得魂飞天外!
      这个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在蔡阳城门下放出豪言要以百万赏金来“捉拿”刘秀的李通李次元;当时他还说了,捉刘秀是为了“献功朝廷,为大新朝尽忠”。
      然而这是李通的真心话吗?绝非!所谓的“捉拿刘秀”只是李通的冠冕话;他的真实意图,恰恰是要寻找到刘秀,帮助他灭掉王莽,兴复大汉,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李通的这个宏大志愿,还是源于他的父亲李守。
      前面已经说过,李守是一位谶纬星象大师,在观天象解谶语上颇有造诣——“汉运中衰,当再受命”,就是他和老师夏贺良、师弟王长在反复观看天象后得出的结论。尤其后来的两句谶语——“卯金刀,名为劉,中国东南出荆州”、“刘氏复兴,秀为天子,李氏为辅”,更令李守兴奋不已。李守想:谶语说得明白,这个叫刘秀的未来天子出在荆州,而且很可能就出在南阳,因为南阳境内的刘氏最多。至于这个“李氏”,怎知就不是我李守的子弟?我的儿子李通,胸怀大志,一表人才,自幼研文习武,深通谋略,绝非庸庸之辈,将来扶保刘秀的,没准就是他。如果将来是我的儿子帮助刘秀消灭了王莽兴复了大汉,那将是怎样的千古奇功啊?于是在与儿子的一次谈话中就说:“上天显象,王莽必亡,刘氏将兴,将来灭掉王莽中兴汉室的人叫刘秀,而扶保刘秀打下江山的人是我们李氏。吾儿能文能武,非是俗辈,将来一旦听说刘秀举兵起事,你可速去辅助他,可成大功。”李通听了父亲的话,自然分外兴奋,把父亲的话牢记于心。
      其实就是父亲不说,李通也知道王莽必亡,汉室再兴。因为他早已看出王莽政乱,人心思刘,新莽灭亡汉室复兴那是迟早的事,只不过通过父亲他才知道将来是“刘秀为天子”。但他又想,南阳最知名的刘氏子弟是蔡阳县的刘縯刘伯升,这个刘秀倒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是哪个县的。不过他暗暗拿定主意,不管是刘縯也好,刘秀也好,或者是其他的刘氏子弟也好,只要他们举起了反莽大旗,自己一定跨马持枪飞到他们的旗下,助他们一臂之力。所以近一两年以来,他除了骑着马四处转悠,最主要的还是留心各县的动静;如果一听说刘氏在哪个地方举起了大旗,他一定要投奔前去的。
      几个月前,小麦泛黄时,他骑马到了蔡阳,无意间看到了城门边贴着一张画着人像的通缉告示,更从告示下人们的嘴里得知这个被通缉的人叫刘秀。李通一听“刘秀”,不禁一愣:啊?刘秀?父亲所说的那句谶语不是说“刘秀为天子”吗?是不是这个人?不过他又想,天下的刘氏多了,叫刘秀的恐怕不止这一个,哪能就是这个逃犯呢?但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要看看这个刘秀到底犯了什么事,更要看看他长得什么样。等来到告示下一看才大吃一惊——原来这位逃犯竟然长得这么好:眉清目朗,鼻直口方,尤其那宽阔的额头,更好像蕴藏着无穷的智慧!李通不觉暗赞一声:好相貌!再看看这位逃犯的“事迹”,竟是单人独锄拦截官军,放跑了贼人。尤其听围观的人说,这个刘秀一锄将县宰严尤打下了马,然后骑上马飞速逃去。李通愈加吃惊:啊?严尤?那是多么厉害的一员战将啊,全南阳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把严尤一锄打下马,这个刘秀不是勇武异常就是有上天之助!嗯,看来“刘秀为天子”这句谶语应是不虚,我一定要找到此人,然后拥戴他举起反莽复汉的大旗!
      但是尽管他当时向围观的人群悬下了百万的赏格,而且后来又嘱咐宾客“多留心这个刘秀”,甚至自己也骑着马去各县暗中打探,可这个刘秀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毫无消息。李通想,看来只有等这个刘秀在哪儿举起了大旗,自己前去投奔他了。
      谁知道就这么巧,就在今天,李通没事来粮市转悠,竟突然看到了正在吆喝的刘秀。李通一看这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立刻两眼放光,激动地想:这不正是蔡阳告示上的那个刘秀吗?!那口鼻,那眉眼,是何等的像!尤其是那宽阔明亮的额头,和那画像上的一模一样!不用说了,这就是那个被通缉的刘秀!没想到我想方设法也找不到的人,竟在这郡府大城里碰到了!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假装买粮,将刘秀诱骗到了府中。
      刘秀见被这个买粮人喝破,也的确吓了一大跳。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哪,三百里外的告示他也看到了?而且到现在都还记得?!可是事关生死,刘秀怎么也不能认帐,就一边推李通的手一边说:“这位大哥,您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刘秀,请您放手。”
      李通却好像怕刘秀跑了似的,抓着刘秀的手依旧不放,嘴里笑说:“认错人了?我根本没认错。你瞧瞧你的长相,浓眉大眼,一头乌发,和那告示上画的一模一样,你敢说你不是刘秀?”
      刘秀说:“大哥,普天下浓眉大眼一头乌发的人多了,难道都是刘秀?”
      李通又笑:“哈哈,单凭你的眉眼也就罢了,可你看看你这又高又阔的额头,除了那画像上和今天见到你这真人,我再没见过如此宽阔明亮的脑门儿!毫无疑问,你就是蔡阳衙门悬赏捉拿的刘秀刘文叔!”
      但是刘秀还是不能认帐,说:“老兄,我不管什么捉拿告示,反正我不是刘秀。”
      李通又笑:“你还不承认?回头把你送到蔡阳县衙门,看你承不承认!”
      刘秀这才有点傻眼,颤了一下嘴唇说:“这个,你……!”
      “哈哈,怎么样刘秀,没话可说了吧?等把你送到蔡阳县衙门,你的身份自然一清二楚;而我呢,也就可以领那一万赏钱了!一万赏钱,外带二十五筐新鲜稻谷,这回我可赚大了,哈哈!”李通略带得意地笑。
      刘秀一看再抵赖下去没用,心想干脆直说吧,反正祸福由天!再说,这位老兄虽然嘴里喊着“解官请赏”,脸上也带着几分得意,但他的两眼深处并不见半点狠恶;我就对他实话实说,看他究竟要干什么。就正起脸说:“老兄,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刘秀刘文叔。可是看你这么大的家产,难道真的在乎那区区的一万赏钱?”
      没想到李通仰脸大笑:“哈哈哈哈,别说一万钱,就是十万钱,百万钱,我李某人也不在乎!”
      刘秀不禁疑惑:“李某人?请问阁下是谁?你既然看不上那一万赏钱,为何把我诱到这儿,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通这才放下脸来,两手扶住刘秀微笑着说:“文叔君,请别在意,我刚才跟您开玩笑呢。”边说边扶着刘秀走向几案后的上座,“文叔君,来,坐下,咱坐下说话。”
      刘秀并不坐下,说:“这位李先生,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李通说:“文叔君,您坐下。您坐下了,我再告诉您我是谁,以及想干什么。”
      刘秀只好坐下,说:“好,那你说吧。”
      李通也在刘秀的侧边坐下,说:“文叔君,不急,请先喝点水。”说罢从案上的朱红漆盒里拿出两只青瓷茶碗,又打开竹编暖箩,从里面的青瓷茶壶里倒出热水,捧起一碗给刘秀说:“文叔君,来,喝点水。这么远来宛城,一定辛苦了。”
      刘秀只好接过来喝几口,放下说:“李先生,我真不明白您这是为什么,您究竟是谁呀?”
      李通笑说:“按说,我在南阳还算小有名气——李通李次元这个名字,文叔君可曾听说过?”
      刘秀不觉一惊:“啊?阁下原来是李通李次元呀?!”
      李通笑笑:“不错,正是在下。”
      刘秀说:“你们家五代经商,世世豪富,全南阳有几个不知道你李通李次元的呀!”
      李通说:“哈哈,世世豪富,那是以前了。自从王莽篡汉,政治混乱,污吏害民,我这生意远不如过去;要不是家里有多年的积蓄,我恐怕也早不行了。不过总而言之,我的家产还是有不少。”
      “是啊,刚才进门看到您这宅院,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人家。”刘秀边说边抬头用欣赏的目光向房顶望一眼。
      李通笑:“哈哈,这只是一处。从这往东一里地,还有一处呢,而且比这边还大;我的家眷,老婆孩子等等,都在那边住;这边主要是会聚朋友宾客,乡下来了亲戚啥的也在这儿住。”
      刘秀笑:“噢,怪不得这院里看不到您的宝眷呢。哎次元,您究竟为什么把我引到这儿?”
      李通往刘秀跟前靠靠,稍稍压低声音说:“我有肺腑之言要给刘君说呀。”
      “噢?什么肺腑之言?”
      李通说:“自高祖斩蛇起义,亡秦灭楚,创大汉天下二百余年。谁知王莽卑鄙,伪僭称号,使大汉社稷毁于一旦。但是自莽贼伪篡以来,民不聊生,四方怨叛,绿林横行荆、楚,赤眉播乱青、徐。当然,听说绿林军遭到了一场大疾疫,死亡不少,这您也听说了吧?”
      刘秀点头说:“啊,是,我听说了。”
      李通继续说:“不过他们还剩下两三人万人马,势力还是很大。而其它各地的反叛也密如星火,将成燎原之势,这是新室灭亡、汉家复兴的大好时机呀!可是直到现在,还不见你们刘家人起来造反,这不能不说是天下的遗憾!现在王莽暴政已积十好几年,百姓愤懑已久,无不怀念汉德,都盼着你们刘氏能够重掌天下。如果你们刘氏能够起兵,我相信四方的豪杰百姓肯定会如雨骈集,一下都拥聚到你们的旗下的。我今天把刘君请到家里,就是想和您商量举兵反莽的大计呀!”
      刘秀这才恍然大悟,长出了一口气说:“噢,原来次元把我引过来,是为了这事呀?”
      “是啊,就是为了这事——文叔君,您以为如何?”李通望着刘秀的眼睛恳切地问。
      刘秀略略沉思一下,说:“次元,您说的不错,王莽灭亡,只是早晚的事,这是很多人的共识。不过,我虽然是汉家苗裔,但也只是个农家俗子,无德无才,怎能担当得起如此大事?次元,你最好去寻找那些文武兼备的大英雄商议此计,我,不是这个料。”
      “刘君,您何必自谦,有这么一句谶语您知道不?”李通盯着刘秀的两眼说。
      刘秀想,不用说,肯定是那句“刘秀为天子”了。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说:“噢?什么谶语?”
      “‘刘氏复兴,秀为天子’呀!许多文人雅士,尤其是在道人方士圈里,早就传开了!这意思是说,将来灭掉王莽重兴汉室的真龙天子,就是您呀!”李通略带神秘而激动地说。
      刘秀说:“谶语乃虚妄之事,不可当真,次元还是别信这些。”
      “不不刘君。所谓谶者,乃帝王应天受命之徵验,古往今来莫不如是。比如,您一个人挥着锄头迎战官军,并且毫发未伤地安然脱险,这不正说明您为上天所助吗?更何况,刘君气度非凡,相貌出众,远非常人所能比。如果刘君登高奋臂,招聚义兵,我想一定能一呼百应的!李通虽然不才,但是小有家业;如果刘君答应起兵,李通愿倾尽家产,助君反莽兴刘,再创大汉!”李通激动而坚定地说。
      李通这一席话,还真让刘秀有所触动。他想:人家一个外姓人还如此义无反顾,我作为刘氏子弟,要是还无动于衷,岂不汗颜?再说,我大哥早已在谋划着反莽复汉,我如果和次元联手拉起一支人马,岂不是助大哥一臂之力?想到这儿,就抓住李通的手说:“次元,您的话忒让我感动。好,我答应你,咱们携手并肩,反莽兴汉!不然,我这个刘氏子弟真的无颜在您面前坐了。”
      李通不禁大喜,也紧紧握住刘秀的手说:“刘君,我知道您一定会答应的!我没看错,您必是反莽兴汉的第一英雄!”
      刘秀抬起手摇一摇,笑说:“不不不,可不是我。要说反莽兴汉的‘第一英雄”,我想应该是我大哥……。”
      “您大哥?是哪一位?”李通急切地问。
      “我大哥叫刘縯,字伯升,他早在谋划着举兵反莽了,估计过不久就要举起大旗;我今天能答应你,也就是想到我大哥已经在谋划起事,不然我可没这么大的气魄,呵呵。”刘秀笑着说。
      李通惊得睁大了眼:“啊,原、原来刘縯是您的大哥呀?刘伯升豪侠仗义,颇具美名,全南阳可没几个不知道刘縯刘伯升的呀!”
      刘秀笑:“啊,他是有点名气。”
      李通搓着手说:“哎呀,真没想到你们是亲哥俩!有你们这样的英雄兄弟,何愁大事不成!”又紧握刘秀的手说,“刘君,我李通从今天开始,跟定你们哥俩了;咱们一定要推翻王莽,重建大汉!”
      刘秀也激动地说:“好,推翻王莽,重建大汉!”
      两个正在高兴,忽然嗵地一声从门外跳进一个黄脸汉子,指着李通刘秀大喝:“好哇,李通,刘秀,你们竟敢谋反!”
      刘秀不免又吓一跳。睁眼看这个人,身高在七尺五六上下,不但脸色黄,俩眼珠子都是黄的。这人进来似乎还不算完,瞪着俩黄眼珠指着李通刘秀喊:“刘秀,李通,你们的话我全听见了,若去报告甄大夫,必获重赏!”
      刘秀不禁谔然。甄大夫甄阜,是王莽在南阳的第一军政长官。据说此人性情暴戾、手辣心狠,尤其对大新朝忠心耿耿;这事要让他知道了,那还能有个好?于是刘秀就吃惊地看着李通,用手指指李轶说:“次元,这,这位是——?”
      李通却裂嘴笑笑:“刘君,没事,这不是外人。”扭脸对那人说:“季文,别一惊一乍的了,快过来拜见刘君!”
      这人的确不是外人,是李通的亲叔伯兄弟,名李轶,字季文,家住城南十里庄上——当初李通李轶的祖父家趁巨亿,除了在宛城最繁华的申伯路上开着商号铺子,还在城南购置了大片田产。后来李通父子继续在城里经商,李轶父子则在城南成了拥有数百亩田地的大庄园主。李轶兄弟三人,他排行老大,他们的爹逝去后,李轶便成了庄园的老大。李轶虽然坐拥数百亩庄田,但是并不满足,他想:几百亩田地算啥?便有上千亩也只是个土财主,没啥出息。如果能步入仕途,弄顶通天高冠戴戴,那才不枉人世一生!所以他曾试图花些大银钱去王莽的大新朝里买个官做,哪怕做个县宰也好。做了县宰,就不愁做太守、刺史或什么将军列候——凭俺李轶的心智才能,以及花不完的黄金白银,一级一级攀上去,总有一天要成为高官显贵的!
      但是李轶又绝顶聪明,他看出新朝政乱,日趋末路,各地的反叛更是密如星火,当新朝的官那是自投火坑。尤其是,天下百姓无不怀念汉德,都希望刘家人再出来重建社稷;而且不定哪一天,刘氏子弟中肯定会有人站出来举起反莽复汉的大旗的;我如果不失时机地投奔这位刘氏子弟并建立元功,那才叫英雄识时务!
      于是他巴不得第二天早起就听说刘氏在哪儿举起了大旗,自己好前去投奔。不过李轶也清楚,南阳最知名的刘氏子弟是蔡阳县的刘縯刘伯升,他和堂兄李通都知道此人不简单;如果跟随这个人反莽兴汉,那不是立见功效?于是有一天就对李通说:咱不如去蔡阳寻到刘縯,鼓动他起来反莽兴刘;将来大功告成,咱兄弟必是中兴汉朝的开国元勋!李通说,刘縯肯定是一位豪杰英雄,可是“刘氏复兴,秀为天子”这条谶语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我看咱不如顺应天意,想办法找到这位刘秀,拥戴他兴兵举事。李轶说谶语这东西可信不可信,再说世间有没有刘秀这个人还不一定,还是寻找刘縯最好。李通就把在蔡阳看到的悬赏捉拿刘秀的告示说了一遍,说这个世间不但有刘秀,而且这个刘秀还长得一表人材,相貌非凡。更了不得的是,这个刘秀竟然一锄头将县宰严尤打下了马,何等的英雄?!我看还是以寻找刘秀为主,同时留心其它动静——如果在寻见刘秀之前而刘縯先行举起了大旗,咱就投奔刘縯,总之不能错过了灭莽兴汉的大好机会。李轶说行,就按哥哥说的办,我也叮嘱宾客多留心这个刘秀,一有消息,就来报您。
      但是好几个月过去,丝毫没有这个刘秀的音讯。李轶不免有点着急,想:那谶语准不准呀?次元兄是不是太迷信谶语了?假如一辈子寻不见这个刘秀,那就一辈子等着?那俺李轶何日得建功名?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去鼓动刘縯——早一天把刘縯鼓动起来,就早一天建功扬名。于是今天吃罢早饭,便骑上马来宛城见堂兄。他甚至打定主意,如果堂兄还要等待那个刘秀,他就一个人去见刘縯!
      可他哪里想到,他的堂兄已经找到刘秀并且在和他商议反莽大计了!当他进到堂兄的这个西院,刚步入圆券门,就听见堂兄在正房里说了一句“刘君,您何必自谦,有这么一句谶语您知道不?”李轶立即一激凌:啊?刘君?谶语?这个“刘君”是谁?莫非次元兄已经寻见那个刘秀了?于是悄悄迈上台阶,屏在门外偷听。而里面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跳起来——原来这个“刘君”不但正是刘秀,还是刘縯的亲兄弟!李轶不觉一阵狂喜,暗叫一声:哎呀,原来刘縯刘秀是亲兄弟呀,真是意想不到!跟着这样的兄弟,何愁大事不成?尤其听到刘秀最后说“推翻王莽,重建大汉”时,李轶再按捺不住,抬脚“嗵”地跳进了屋里——也许是兴奋过度,竟故意喊了一声“报官请赏”,把个刘秀又吓一跳。
      李通向刘秀笑着解释:“刘君,这不是外人,是我的叔伯从兄弟,叫李轶,字季文,住城南十里庄上。”又对李轶喊:“季文,还不过来拜见刘君?”
      李轶早满脸堆下笑,走到刘秀面前深鞠一躬:“刘君在上,请受李轶一拜——刚才是跟您开玩笑,请勿见怪。”
      刘秀也急忙站起还礼:“噢,是季文兄,幸会,幸会。”
      李通也站起来,对刘秀说:“刘君,不瞒您说,我这个兄弟早就鼓动我去见令兄伯升,想拥戴你们兄弟举起反莽复汉的大旗;没想到今天刚把您请到这儿,他恰好就来了,可真是巧。”
      刘秀也惊讶地说:“噢,原来季文也早有此志?”


      上一篇:
光武中兴(长篇历史小说连载·16)【李振宇】
      下一篇:
光武中兴(长篇历史小说连载·18)【李振宇】

信息图片:
信息视频:
请点击此处欣赏视频:航 天 之 歌
若要停播视频,请右击鼠标,点去“播放”前的“v”即可
对本条信息点评:[非常喜欢] () [颇有教益] () [值得传告] () [感言或指错(见下面“留言评论”)] ()
留言评论:

. 友 情 链 接 ●   流 行 网 站 .

关于我们 | 服务协议 | 免责声明 | 意见建议 | 留言反馈|
Copyright © 2005-2008 www.dangdai.org   ★京ICP备08007071号   ★本网站邮箱:dangdaiw@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