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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小说·16)【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2-4-20 来源之IP:121.24.127.67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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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16)【李振宇】

                                                                第   八   章 (上) 
      刘縯刘稷与朱祐看见那两个被捆绑押送的人,不觉都大惊。原来这俩人他们都认识,一个叫刘玄字圣公,一个叫谢躬字幼平——他们是甥舅关系,刘玄是舅舅,谢躬是外甥。
      这个刘玄其实是刘縯刘秀的族兄,比刘縯大两岁,而且他们的族系关系也不是很远,尚未出五服——刘縯刘秀的曾祖刘外与刘玄的曾祖刘熊渠是亲兄弟,都是节侯刘买的儿子。或者说,刘縯刘秀与刘玄同是刘买的玄孙,刚好还在五服之内。当然刘稷、刘祉、刘赐、刘嘉、刘顺、刘终等等这些舂陵子弟,他们都是刘买的玄孙,都是未出五服的族兄弟;其中刘赐与刘玄还是亲叔伯兄弟,他俩伙着一个爷爷。
      但令人奇怪的是,舂陵庄的这些刘氏子弟,个个生得身高体壮,一表人材,而且像刘縯刘稷刘赐刘嘉这样的还生性豪爽,有胆有识,一个个盖世英雄似的。但唯有这个刘玄,不但长得瘦小,性情也十分懦弱,平时见人低着眉连话也说不好。所以舂陵庄众刘家子弟自从商量着要反莽复汉,从未把刘玄考虑在内,觉得让这样一位柔弱仁兄提刀上阵简直是让人家白送死,因而大家聚会商量时从没人去叫圣公参加。而圣公也许自知萎缩,平时与众族兄弟交往得也少。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胆小懦弱人,如今却摊上了一桩官司,让官家给逮起来了,因为他的外甥谢躬给他惹上了祸端。
      谢躬家住北社乡,在舂陵乡以北约五六里,刘縯、刘稷与朱祐都认识他。这个谢躬比他舅舅胆子可大多了,又敢说又敢干,心眼子也活泛。按王莽大新朝的条律,民间是不允许同时拥有铜和炭的,谁同时拥有就意味着要私铸铜钱,逮住了轻则关押流放,重的还要砍头。而谢躬不知从哪儿弄来五十斤铜,八百斤炭,目的还就是要偷偷铸钱。可正在刻钢模购铸具时,被人家官家侦察到了,自然派兵上门捉拿他。谢躬哪能束手就擒,仓皇离家出逃。在外面漂泊躲藏了二十多天,实在受不了流浪之苦了,就半夜偷偷潜入舂陵,想在舅舅家躲几天。圣公一见犯了罪的外甥半夜偷偷进门,吓得两腿像筛糠,连连说:“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你这不是要连累舅舅吃官司吗?你住三天就得走,就得走。”弄得谢躬没脾气,就说:“不用三天,明儿个在你这儿呆一白天,到天黑我就走!”可是圣公就这么倒霉,第二天上午便有几个官差兵卒进家,一下子把谢躬堵住。原来官家后来得知谢躬的娘舅家住舂陵,推测他会不会去舅舅家躲避,便派人前来探看搜查,没想到还就逮个正着。官差们不但把谢躬绑起来要带走,还说刘玄知情不报,窝藏罪犯,连他也要绑走。圣公吓得要死,连连哭求说,我的外甥刚到还不到一天,俺没有窝藏罪犯,请官爷一定开恩。可官差们谁听他分说,撒绳子将他绑起,和谢躬一道连踢带打地押走。一路上尽管他不停地哭告哀求,可官差们除了对他推搡喝骂,半句都不听他的。
      刘縯看到这个柔弱的族兄被抓,心想不能不管,就毫不犹豫地对刘稷朱祐说:“走,咱们去把他俩救下来!”于是在后面悄悄跟着,想到村外把二人救下——村外的玉米地已有一人多高的青纱帐,到那儿好下手。出村子不远,官差们扭头也发现了身后跟着的三条大汉。见三个人目光闪烁,来意不善,就回身拿枪指着大喝:“你们这三个小子想干什么?想找死吗?滚远点!”刘稷不等他喊完就呼地蹿将过去,一拳一个将两个离得最近的官差砸崩了脑袋。另几个大惊,慌忙拈枪照刘稷便刺。刘稷早夺长枪在手,嚓嚓几下,又将那几个刺倒。刘縯朱祐也早抢上来,拉开绳扣将刘玄谢躬身上的绳索拽下,喊一声“快跑!”拉着两人就跑。刘玄谢躬像做梦一样,懵懵懂懂地跟着跑。刘稷还怕那几个官差不死,又分别在几个人身上补了两枪,才扔掉长枪随后跑来。
      刘縯朱祐拽着刘玄谢躬跑进青纱帐,几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刘玄更是要瘫下去,一屁股歪倒地上。此时刘稷也跑过来,刘縯便问刘玄:“圣公兄,这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被官家逮起来了?”刘玄哭丧着脸,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末了又抬脸瞪着谢躬骂说:“这个畜牲,可害苦我了!”朱祐说:“圣公,亏得你们被救了,不然捉到县上,不死也得掉层皮,少说也得关你们好几年。”没想到刘玄却是一脸的埋怨:“哎呀你们不该救我们呀。就算被他们抓到县里,打一顿,再托人送点礼,顶多关个三两年的就出来了。可你们现在把人家的官差都杀死了,我这就等于犯下死罪了。哎呀伯升啊,这下可把我们害苦了,怎么办呀?”
      刘縯没想到这位族兄会这样说,张了张嘴没啥话说,就呆呆地愣在那里。
      刘稷却“腾”地火撞脑门,弯腰“呼”地将刘玄揪起,大骂:“刘玄,你他娘的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玄浑身战栗,抓着刘稷的手说:“阿、阿猛弟,你你,这这……”
      刘稷接着骂:“他娘的我们好心好意救你,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说这种混蛋话!你再说一句,看我不揍扁了你!”
      刘玄更加惊慌,扶着刘稷手说:“阿、阿猛弟,别、别……”
      刘縯喝斥刘稷:“阿猛,放手!”
      刘稷又骂刘玄:“他娘的我要不是看你比我大十几岁,今天非揍你不可!”说罢使劲一甩,将刘玄“咚”地又扔到地上,摔得刘玄哎哟哎哟直叫唤。
      谢躬看看在地下呲呀裂嘴狼狈叫唤的舅舅,又看看凶神恶煞似的刘稷,低下头不敢吭声。
      刘縯走到刘玄跟前,一边往起搀一边说:“哥,起来,起来说话。”
      刘玄看看刘縯,又傻着眼看看刘稷,才揉着腰哼哼哟哟地站起来。
      刘縯说:“圣公兄,本来只是一个心思地救你,没想到倒给你惹了大麻烦,真是对不起。不过事已至此,咱们只能走哪说哪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刘玄拧着眉头说:“还、还能怎么办,家是不能回了,只能到外面躲、躲了。”
      刘縯说:“对,是不能回家。哥,这样,我给你找个地方,你先到那儿躲些天。”
      “你,你找地方?”
      “对,我找地方。圣公兄,我实话给你说,我正准备和咱南阳各县的刘氏子弟举兵造反,秋后就要举起大旗,到那个时候,咱就啥也不怕了。你两个不如先到东乡聚住一段时间,那里有一个刘信,也是咱刘氏宗亲,并且到秋后也要和我一起造反的。你们俩先在他那儿住,等到我们人马聚集的时候,你们俩就跟着刘信一块回舂陵,然后咱弟兄们共举大旗,造反王莽,重建咱汉家大业,如何?”刘縯盯着刘玄的眼诚恳地说。
      刘玄一听说造反,吓得脸都黄了,结结巴巴地说:“原来要造、造反呀?我、我可不敢,我不去找刘信。”
      谢躬一听可有点急了。其实刚才听着刘縯的话,谢躬不禁暗暗高兴,心想只要一造起反,我还怕什么鸟官司,没准跟着刘縯还能混出个人样呢。但是一听他舅舅说“不敢”,立刻暗骂一句:真是个孬种!就说:“舅舅,其实伯升舅说的是个好法,咱就先去东乡聚,然后再回舂陵一块造反。”
      没想到刘玄在外甥面前却很英雄,就骂:“你这个畜牲,把我害成这样了你还想咋的?要去你去,我不去!”谢躬更不怕舅舅,说:“我去就去,我跟着伯升舅造反,你爱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刘玄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刘縯说:“圣公,你不去东乡聚去哪儿呢?反正家是不能回了。”      
      刘玄说:“伯升,不、不是我不想造反,就我这又瘦又柴的样儿,浑身没有四两劲,哪见得阵、阵仗?我在平林县还有个老舅舅,不行我就去我老舅舅家躲、躲躲去,等你们打了胜仗我再回、回舂陵。”
      刘稷一听,哈哈便笑,说:“你外甥来找你这个舅舅,你再去找你的舅舅,回头你舅舅再找他的舅舅,你们就这样来回地‘救救救救’吧,哈哈!”
      朱祐一听,也忍不住哈哈笑,连谢躬也跟着笑。
      刘縯向刘稷怒喝:“阿猛,都什么时候了,还耍贫嘴?!”
      刘稷朱祐互相看看,只好忍住不笑。
      刘縯去摘朱祐肩上的布兜,拿下来捧给刘玄说:“圣公,这里面有点钱,你把它带上,以解眼前之急。回头有啥难处,就托人到舂陵告诉我,我想法帮助你。等我们打下来南阳,一切就好办了。”边说边往刘玄怀里塞,“来,快拿住。”
      刘玄睁大眼看着钱兜子,欲待伸手接,可似乎又不好意思,就往外推着说:“不不伯升,我、我不要。”刘縯又不容推辞地塞进他怀里:“哥,咱兄弟还用客气吗,快拿着!”刘玄只好迟迟疑疑抱到怀里,说:“那,我就拿、拿着吧。”
      刘縯又说谢躬:“幼平啊,你还是跟着你舅舅去平林吧,你舅甥俩也好有个照应,遇到啥事也好有个商量。等我们举起造反大旗的时候,你可以再来加入我们的队伍,好不好?”
      谢躬还有点不情愿:“伯升舅,这个……。”朱祐说:“你不用这个那个的了。你舅舅为你背了官司,你要再不管他,咋也说不过去,你就跟着你舅舅去平林吧。”谢躬说:“那,那好吧。”就对刘玄说,“舅舅,我和你去平林,总算我有良心吧?”刘玄又骂:“你个畜牲,害得我有家不能回,你有啥良心?”
      刘縯说:“圣公兄,要这样,咱就各走各的路,别在这儿耽搁了?”
      刘玄说:“那好好。伯升,那咱就分、分手吧。”
      于是两边分手。刘玄挎着钱兜子,对谢躬骂一声:“畜牲,快走吧!”两个就从玉米地里向东走,等到东面上了大路,再往南奔平林。
      刘縯刘稷朱祐看着刘玄挎着钱兜子与谢躬顺着地里的垅沟向东走去,三个人也才向西走。刘稷愤愤地骂:“不知道他是这么个东西!早知道这样,说啥也不救他!”刘縯说:“算了,圣公天生胆小,也怪不得他,就别计较了。”
      三个人出了玉米地,然后向北回舂陵。
       
      再来说说王莽。
      大新朝皇帝王莽,近日眉头紧锁,颇觉不畅,总觉得有一种隐忧或是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
      其实此前王莽的心情特别舒畅,春风拂面似的得意。因为前些日子荆州报来了好消息,说绿林贼遭到了一场大瘟疫,兵卒男女死亡了一多半——如果这是自己大新朝官军的刀枪战绩,王莽固然会万分高兴;可这回是上天显威,用瘟病疫毒消杀悍贼,王莽就更有种说不出的痛快——这充分说明,朕是身负天命的,朕的大新朝更是为上天所佑,谁敢捣乱朕的大新朝,上天决不轻饶他!所以他一得到消息便命所有文武齐集朝堂,让他们都来分享喜悦。王莽上了朝堂,愈发的“反膺高视,瞰临左右”,在御案后两眼闪闪放着光,对他的群臣说:“汝等众臣也都知道,朕身负天命,上天降下金策铜匮令朕为皇帝,朕就什么也不怕,任何忤天逆命跟朕做对的家伙都不会有好下场!就比如这回绿林群贼吧,过去他们是多么的凶狂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盘踞绿林山好几年,连官军都拿他们没办法。可是人对你没办法,老天总有办法治你吧?这不,上天大帝只消洒下那么一点点毒气,就把他们殛杀了一大半,这是何等的鼓舞人心啊!”
      众臣闻听,自然也欣喜若狂,纷纷喊:“此是上天显圣,佑我大新!”或者喊:“天命在新,万世永存;乱贼逆党,必遭天罚!”“陛下万岁,大新朝万岁,万岁,万万岁!”王莽当然愈发高兴,心情格外舒畅。此后一连好几天,君臣们只要一上朝,便大谈他们的“身负天命”,“为天所佑”。
      既然为天所佑,王莽就什么也不怕。此时各地来报,说现在违法犯罪的人特别多,监狱人满为患,都盛不下了。王莽说这好办,多杀一些不就行了?你们各地可自行判决,该杀的一定要杀,可杀不可杀的也一律全杀,监狱自然也就宽松了。但是崔发上言,说古人有训,春夏万物生长,不斩人犯,是否等到秋后再说?王莽说不要管什么古训,对那些作奸犯科的刁民,就该及时处斩,以显示国家的刑威,慢慢他们就都老实了。各地得到王莽的指示,于是盛夏也斩人。
      但是此后又有消息报来,说绿林贼从绿林山逃下后分成了两股,一股逃向西南,一股逃向东北。逃向东北的这股约有两万人,为头的贼首正是王匡、王凤、朱鲔等。而逃向西南的不到一万人,贼首是王常、马武、成丹、张卬几个。
      王莽闻听有两万贼寇逃向东北,却不免皱起了眉头。暗想,这股贼寇逃向东北,明显是想进入前队的桐柏山啊!其实进入桐柏山也不可怕,此山远不如绿林山险要,将来剿除他们不难。关键是,他们进入前队,会不会引起前队境内另一帮家伙的蠢蠢欲动?前队的废刘比较多,如果他们乘数万贼寇进入前队而扯起了黑旗,那也不能小看啊!虽然自己身负天命,但废刘的影响也还远未消除,不少刁民还留恋着他们;而且他们的宗族势力也不小,尤其是前队的废刘犊子就更多,如果他们趁机闹起来,这可是最大的麻烦!绿林贼怎么闹朕都不怕,还有青、徐境内的赤眉,朕也不怕,他们无非就是抢粮抢钱顾条命而已。而废刘犊子闹起来,那可是要夺朕的江山呀!
      这该怎么办呢?
      于是便把王邑叫来商量。王邑既得力又贴心,这种悄悄话只能给王邑说。王邑听罢皇主的担忧,就说,陛下无忧!臣愿率一军去前队,会合前队大夫甄阜,将这两万贼寇悉数歼灭,并震慑前队的废刘犊子不敢乱动!王莽说不,先不要派兵去,也不要先消灭这股贼寇。这一来,逃向西南的那股贼寇还不知究竟落脚何处。朕要派兵的话,就同时派出两路,将两股贼寇同时消灭——在尚未弄清西南这股贼寇的确切落脚点时,先不要派兵。二来,朕倒希望前队的废刘闹起来。前队的废刘太多,这终是朕的心腹之患。如果他们跳出来兴风作浪,造朕的反,朕正好将他们斩草除根,老幼不留!只要他们敢闹,朕就要前队从此再没有“卯金刀”这个姓,让这个祸患永远消除!
      王邑一听连称皇主圣明,眼光看得远,微臣不及皇主万分之一。王莽说你立即派人去前队,令大夫甄阜密切注视绿林逃贼的动向,尤其要注意前队的那些废刘犊子,一旦他们扯起了黑旗,就立即调拨大军掩杀;不管他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王邑得命,就派使者去前队,将皇主旨意传告给大夫甄阜,令他密切注意绿林逃贼及前队废刘的一切动向。
      但是随后青州、徐州又接连报来消息,说现在赤眉贼闹得特别厉害。赤眉贼帅樊崇,异常凶悍,他手中的那柄八十斤重的大刀,在青徐两州无人能敌;而他手下的贼众也越来越多,现在竟有三十余万了!朝廷再不调拨大军剿除,只怕整个关东就要被赤眉占了!
      王莽听得这个消息,不免又上了一层愁。原来以为贼众也就顾张嘴而已,没想到现在闹得这样大。如果他们成了气候,纠集起几十上百万的人,那恐怕也要夺朕的江山的,这也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只好又把王邑叫来,和他商议派一员大将领兵去剿灭赤贼。
      王邑说不行还是让臣领兵去吧。臣当年一举灭掉了翟义,这次也要一举灭掉赤贼。王莽说你不能去,你去了谁来打理朝中这一大摊子?还是另派其人吧。两人最后商定,派太师王匡领兵前去。
      这个王匡其实是王莽最喜欢的一个小儿子,年方二十余岁。当年王莽为避傅后、丁姬,在太皇太后的诏令下罢官归家。这期间,王莽曾迫令他的次子王获自杀。虽然逼死了一个大儿子,但王莽不久又生下两个小儿子——王莽的两个侍婢,一个叫增秩,一个叫怀能,在与王莽淫乱后还都为王莽生下一个儿子:增秩生的叫王兴,怀能生的就是这个王匡。后来王莽篡汉,这两个侍婢生的儿子当然也在分封之列——王兴被封为功修公,王匡被封为功建公。
      王匡这小伙子不但聪明,而且越长越帅气,王莽非常喜欢,于是就把他封为太师,让他进入朝中参与政事,好日后进一步重用。没准,王莽还要立这个儿子为皇太子呢。
      王莽这回派自己的这个儿子去讨伐赤眉,一来是为了日后提拔重用,给他提供锻炼的机会。二来他想,上天大帝灭杀了数万绿林贼,已显示了我大新朝的神圣不可侵犯;如果再派我的儿子消灭了赤贼,岂不愈显我皇家天威?那样的话,天下的刁民谁还敢不服,乖乖地做我王家的顺民吧!所以,一定要派我皇家的龙种去!
      但是王匡毕竟年轻,更没有经过什么阵仗,必须挑一员文武双全的大将给他作助手才行。王莽王邑经过反复斟酌,认定更始将军廉丹是最佳人选。廉丹是故赵国大将廉颇的后代,英勇无敌;他手中的那杆家传长枪,更是鬼见鬼惊,神见神愁,樊崇八十斤的大刀也未必能挡得住这杆神枪,派他去一定能全灭赤贼。不过王莽也想,你廉丹再厉害,但领军主帅是我皇儿;消灭了赤贼,威风还是出自我们皇家,自可令天下的刁民胆寒。
      商量已定,便派他的儿子王匡与廉丹率精兵十万去青、徐两州讨伐赤眉。
       
      金秋已至,邓家庄周围的稻田黄灿灿一片,大家都在磨着镰刀,准备着收割了。
      邓晨更是多准备了好几把镰刀,而且都磨得飞快。这不仅仅是今年有三小舅这个壮劳力能帮着割稻子,最主要的是今年的稻谷长得格外的好——放眼望去,沉甸甸的稻穗挨挨挤挤,密密匝匝的连下面的茎杆都看不到,好像几尺厚的稻谷平铺在田里似的。
      其实早在挠秧之前邓晨就看出今年的稻子长势特别好,密密的稻株又高又壮,叶条也格外的厚实宽大,一片青翠墨绿,非常喜人。村里人在路经邓晨的稻田时,都惊叹地说:“伟卿,你家今年的稻秧长这么好哇,比我们的可强多了!”邓晨说:“是吗?我的稻秧比你们的长得好?”人家说:“不是一般的好,今年你家准是大丰收!”邓晨想:多少年了村里的稻子还不都一样啊,怎么都说我家的好?结果到人家的地里一看,还就是大吃了一惊:噢呀,就是比人家的强多了啊!这是咋回事?我也没比人家多上肥,多灌水,没比人家多费力,怎么就比人家的长得好?后来稻子抽穗,灌浆,由青变绿,由绿变黄,一天比一天喜人,邓晨就愈发诧异。刘元听说后也领着俩小闺女来地里看稻子,看罢也十分惊诧地对邓晨说:“我嫁到你们家十多年了,头一次见稻子长这么好!”俩小闺女用小手托着那些硕大的稻穗一边抚弄着玩一边说:“这稻粒跟一串串金豆子似的,真好玩呀!”总之,今年的大丰收已成定局。所以邓晨就多准备了几把廉刀,都磨得快快的,好赶时间尽快割完。
      终于开镰了,刘秀和姐夫以及姐夫顾来的几个短工起早搭晚地抢割稻子。刘秀拿着镰刀,挥舞着两条长臂飞快地向前割着——只要能干活,他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当然在直起腰拿布巾擦汗的当口,他也会不由自主地向着坡北望一眼,因为那边有他日思夜想的美丽姑娘。擦罢汗,就又弯下腰继续飞快地割,依然想:阴家聚那边现在也在割稻子了吧?丽华姑娘家的稻子会不会也是大丰收?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和丽华姑娘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了?嗯,等收割完稻子,我得把这事再好好考虑一下,怎么着也该跟丽华姑娘见面了。虽然此前自己又到坡顶向北望过几次,可每次都是白看,根本不见丽华的身影。等收割完稻子,我不行就穿戴整齐点,翻过坡到阴家聚走一趟。如果正好在村头碰上了丽华,那也算是“巧见面”——没准,我一去就正好碰上了丽华姑娘了呢,那该多好!
      想罢丽华,刘秀又不由地抬头向东看一眼——东面十二里,有一个李湖聚,那是小兄弟邓仲华的家。仲华弟和子陵兄结伴游览关东关西,大河南北,现在不知走到哪儿了?从长安分别到现在,五个多月过去了,估计他们已经从河东进入到了河内——仲华弟要想回到新野,最少还得俩月;而子陵兄回到他的老家会稽,最少还得半年。但愿这两位兄弟一路平安,早日回到各自的家乡。
      其实在挠完第二遍秧后,刘秀曾到李湖聚去看望过邓禹的父母。刘秀想,虽然自己官司在身,但作为好同窗,好朋友,好哥哥,怎么也得去看望一下大爷大娘。于是在说给邓晨后,邓晨也特别支持,并买了一大堆礼物,郎舅两个一块去李湖聚看望邓禹的父母。到家果不其然,邓禹还就是没有回来。刘秀和两位老人说了好一阵的话,中午还在人家那儿吃了饭,下午才回来。
      刘秀飞快地割着稻子,又想,过两个月,我一定再去李湖聚一趟,那时仲华弟很可能就回来了。等我们哥俩见了面,该是多么的高兴啊!不过到那时,我也许是带着我的未婚妻丽华一块去的——在这两个月里面,我没准会和丽华姑娘见面并订下终身的!
      想到这,又不由地直起身来,一边拿布巾擦汗一边又向北激动地望一眼。
       
      连续紧张收割了七八天,六十亩稻子终于全都收割完毕,并且都打成了籽收归仓中。邓晨家不仅后院的三间仓房都装满了稻谷,前院的左右厢房也堆放了不少,这在以前从没有过的。所以各项活计都忙完了以后,邓晨自然要和三小舅喝上几盅,好好庆祝一番。
      现在已是秋凉,不能再在院中的树下吃饭了,小饭桌只能摆在正房的中厅里。这天傍晚,刘元在厨房里为丈夫和弟弟炒着菜,邓晨刘秀郎舅两个则在正房中厅对桌而坐,喝着小酒尝着菜,好不高兴。
      郎舅两个又干了一杯,刘秀说:“姐夫,我这酒量可是不行,不能和你一杯一杯地对着喝。”邓晨说:“三弟,不行,咱哥俩今天都得多喝点,姐夫还正想敬你两杯呢。”刘秀笑说:“姐夫,敬我干什么呀?要敬也是我敬你。”邓晨说:“三弟,你不知道呀,今年的稻谷比去年打得太多了,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自己家的稻谷打这么多。我后来和你姐说了,你姐说这是你带来的福气。当然我也觉得是,这就是给你带来的福气;要不是你来,哪能打这么多呀!”刘秀说:“啥我带来的福气呀,还是姐夫会种田。”邓晨说:“啥会种田呀?我再会种田,咋往年没有这样的大丰收?这一定是你带来的福气。”
      邓晨刚说完,恰好刘元端着刚炒好的一盘菜进来,边往桌上放边说:“三弟,你姐夫说得没错,这就是你带来福气。姐姐来他们家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这么好的收成。”
      刘秀说:“姐,别再炒菜了,您也坐这儿吃点菜吧,您看炒了这么多。”刘元说:“还有一个菜兄弟,我炒好了就过来。你们慢慢吃,慢慢喝,啊。”说着又走出门去。
      邓晨又端起酒杯说:“三弟,来,再喝一杯。”
      两个又干了一杯,刘秀说:“姐夫,这秋收已过了,我想我该回去了。我在这儿一呆就是三个多月,打扰姐姐姐夫这么长时间。”邓晨说:“你看你这孩子又这么说,叫你姐听见了又该吵你。”刘秀嘿嘿一笑说:“不能总在姐夫这儿住吧。”邓晨说:“你大哥不是说过吗,不来叫你就不要回去。啥时候你大哥来叫你了,你再回去,好不好?”刘秀说:“那得到啥时候呀?他一年不来叫我就再等一年?”邓晨说:“等一年就等一年。你姐不是说了,绝不让你回去冒那个险。”刘秀说:“可是这秋收过了,地里也没啥活干,我又该闲得慌。”邓晨说:“三弟,不会让你闲的,我正好想让你再干件事呢。”刘秀说:“姐夫,啥事,您尽管说。”邓晨说:“往年打下稻谷,得拿一多半交田赋,剩下除了一家人的口粮,就没多少富余的了。今年则不一样,今年打这么多,除了田赋口粮,还能剩下不少,吃是吃不完的。所以我想让你领几个人,推几车稻谷去宛城市里粜卖,换几个现钱——以三弟的好福气,必能卖出好价钱,三弟是不是替我跑一趟?”刘秀说:“行姐夫,我去宛城卖稻谷;兄弟我有没有福气,一定得给姐夫卖上好价钱。”邓晨高兴地端起杯:“好,来三弟,再干一杯,你一定能卖上好价钱的”
      恰好刘元又端着菜进来,对邓晨说:“怎么,你要俺三弟去给你卖稻谷去呀?”边说边把菜放桌上,并在刘秀旁边坐下。
      邓晨说:“是啊,今年打这么多稻谷,不能都在家堆着呀,至少两厢房的稻谷都得卖了吧?宛城是郡府大城,那里的粮价肯定高,我想让三弟到宛城卖粮去。”刘元说:“去宛城?别忘了,俺兄弟还背着官司呢,到宛城让人给认出来怎么办?”邓晨说:“不可能!宛城离蔡阳三百多里,而且那些悬赏告示不到半月就被雨水冲刷坏了,没有再换,三百里外的人哪那么容易看到呢?再说那告示上的画像毕竟跟三弟的真人有出入,谁那么眼尖一下就能认出来?尽管让三弟去,没事。”刘元说:“卖不卖稻谷倒没啥,我现在最心急的还是俺兄弟的婚事。也不知道你老是出去干啥去了,到现在俺兄弟的婚事也没个眉目。”邓晨说:“你咋知道我没操心三弟的婚事?告诉你,我每回出去首先就是打听哪儿有好姑娘,好给三弟说合,可一直碰不上合适的咋办?”刘元叹口气说:“也不知道俺三弟的好缘分在哪里,我真为这事着急。”
      刘秀一听姐姐这话,心里“格登“一下,没想到姐姐为自己的婚事这么着急。但这会他似乎也没啥好说的,就说:“姐,姐夫,你们不用着急。你们不总是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不定哪一天我的好姻缘一下就出现了,不用着急。”刘元说:“你当初和人家张县丞的闺女成了多好,要不现在早成小两口了呢。”邓晨说:“这没法,他们没缘分,进不了一家门的。”
      喝罢酒吃罢饭,天已经大黑了。刘秀回到西厢房躺下,暗想:不行就把我和丽华的事给姐姐姐夫说了?看姐姐为自己的婚事那么着急,我怎忍心?卖完粮吧,卖完粮回来我就给姐姐姐夫说,省得姐姐姐夫一直为这事操心着急。至于什么“巧见面“,算了吧,不能为这事老让姐姐着急不是?
      邓晨也是个性急的人,第二天便顾来了五个伙计,每人推一辆独轮车,每车装满满的五筐稻谷,去宛城市里粜卖。刘秀收拾利落,跟姐姐姐夫说了声“姐,姐夫,我们去了啊!”便令那五个伙计推起车子出门,然后出庄口向东,奔宛城而来。
      但是刘秀没想到,就因为卖这一趟稻谷,竟使他正式走上了反莽复汉的道路,一场波澜壮阔的历史风云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刘秀和那五个伙计推着粮车进了宛城,然后要转过几道街才能到达粮市,因为这个城池的确也不小。
      其实在秦统一六国后,南阳的地盘并不是很大;虽被划为三十六郡之一,但它的辖县只有十三个,郡府宛城也只比一般的县城稍大一点。但是到了西汉,由于开始了对南方和东南的开发,宛城成了南北交通的枢纽,并带动了整个南阳郡经济的迅速发展,南阳的所辖地也随之扩大——由秦时的十三县增加为三十六县,郡府宛城也成为当时的“五都”之一(注1)。辖界扩大了,郡府又提升为都城,其城池规模自然也得像点样。后来经过数年的增筑扩建,宛城的占地大大增加,城垣的周长竟达到了三十六里;而且城墙高厚,异常坚固,成为当时全国为数不多的名城之一。
      刘秀与五个伙计推着粮车进入粮市,在交了一干占地交易管理等项税费之后,便将五辆粮车一溜摆开,等着人家来买。
      现在是秋后,各粮摊上除了卖稻谷、玉米以及少量的小麦之外,就是一些卖绿豆、黄豆、豇豆、黍米之类的杂粮摊子;还有就是卖枣子的,卖梨子的,卖南瓜北瓜的,也混杂其中。自然,卖炸糕、煎饼、米粉、馄饨之类的小吃摊子,也要占个地方赚几个铜钱,整个市场还是显得热闹。而熙攘杂乱的人群中,当然少不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敲着手中的破碗,伸着脏手向人家讨要:“大爷大哥给俩小钱吧!”而“大爷大哥”往往是“滚!走开!滚一边去!”之类的驱斥喝骂声。除了这些喝骂,更多的还是买卖人的讨价还价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各种吆喝声。刘秀几个人把粮车摆好,自然也少不了几声吆喝;平时很少大声说话的刘秀为了给姐夫卖上好价钱,竟也扯开嗓子高声地喊:“新下场的稻谷,看新下场的稻谷了啊!”
      刘秀刚喊完,就有一个“顾客”凑了上来。刘秀几个人一看,不禁都泄气——原来竟是一个脏兮兮的叫花子。那叫花子敲着破碗来到刘秀几个人跟前,嘴里还念念有词:“是锥儿就出酒,是瓣儿就出油;高贵大老爷,就该出点钱。”把破碗伸到刘秀脸前说,“这位富贵哥,给俩小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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