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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历史小说·14)【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作      者:本网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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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北京市东城区东单256号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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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编号:11867 所属类别:文学作品 / 小说 / 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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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2-1-21 来源之IP:120.9.159.90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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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内容:

            光武中兴(长篇历史小说·14)【李振宇】

                                                                第   七   章 (上) 
      刘秀来二姐家躲避官府,转眼快一个月了。那天随姐夫刚到家时,二姐看到三弟来了,非常高兴,说:哟,俺兄弟来了?可是邓晨不得不把实情告诉夫人,说三弟如何救张奉,把县宰严尤打落下马,并说县里肯定要抓他,得在咱这儿住上一段日子等等说了一遍。没想到刘元听后不但没见一点害怕,反而惊讶地笑说,哟,俺三弟原来这么厉害呀?姐从小看你跟个小闺女似的,却原来是个大英雄啊!兄弟,不用担心,就在姐姐这儿住,想住到啥时候就住到啥时候!不过刘元继而又满面怒色,对邓晨说,你那个表弟算个什么东西啊?俺三弟舍着命救他,他倒头也不回地跑了,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哪一天他敢再来,看我不拿喂猪的泔水把他泼出去!邓晨说,他还有脸再来呀?一会我就找他去,非臭骂他一顿不可!刘秀说,姐,姐夫,再骂他这事反正也发生了,好在咱们谁也没被官府抓住,就别跟他计较了。邓晨叹口气说,唉,俺三弟真是个少见的软心眼,天下第一的厚道人。
      可是邓晨必要找张奉算帐的。因为他的浑蛋,不但没干成大事,还差点酿成了大祸,邓晨恨不得抓住他狠揍一顿。可是到西屯聚家中找了两三趟也不见他人影,邓晨也只好作罢——原来张奉知道表哥饶不了他,早不知躲到哪儿胡混去了。邓晨说你走就走了吧,我的马你总得给我留下吧?可院里院外都找遍了,也不见自己那匹马的影子,这才知道张奉连他的马也不知牵哪儿了,没准还给卖了换成钱了呢。邓晨只好一路骂着回来。
      又过了两三天,刘縯和朱祐一块过来了,一是看看三弟,二来把他的马骑走。刘縯告诉三弟姐姐姐夫,说他也躲出去了,家里边也没啥事,叫他们别担心。刘秀跟姐姐姐夫听了,也都感到非常欣慰。不过刘縯临走时说,县里去舂陵没抓到人,现在正画影图形悬赏捉拿三弟,城里城外和各交通要道到处都张贴着这种告示,要三弟及姐姐姐夫多加小心,没事三弟不要轻易露面。还对刘秀说:三弟,安心在咱姐这住,不来叫你就不要回家。
      其后五六日,樊城的大姐刘黄也赶来新野看三弟。原来刘黄得知三弟拿锄头把人家县宰都打下了马,惊得咋也不相信,来新野进家就对二妹说,咱小三从小像个小闺女,老实得一句话不说,咋现在这么厉害咧?刘元说,他二姐夫说他这是外柔内刚,藏而不露,关键时刻才见英雄本色。姐俩边说边呵呵大笑。刘秀见大姐来了,自然十分高兴,姐弟三个坐在一起说不尽的温馨亲热。临走,刘黄对二妹说,不行让三弟到我那儿住去吧?刘元知道大姐夫正在病中,就说,姐,你还得照顾姐夫,就让三弟在这儿住吧。如果听到了啥风声,再叫三弟去你那儿也不迟。刘黄说好,当日又回樊城去了。
      此后又过了十来日,刘秀感觉,现在已到了麦收的时候了。姐夫这儿都种水稻,邓家庄四周都是稻田,一直到村北的土坡下,一眼望去都青荡荡的稻田。刘秀以前来姐姐家,早领略过这种风景。虽然这儿到处都是青绿色,但刘秀想象得到,舂陵乡那儿应是一片金黄,各家都应在收麦了。只是自己和大哥都躲出来了,收割麦子又得靠嫂嫂和小妹了。
      不过还好,姐夫又去了一趟舂陵回来,说三弟你应该在惦记家里的麦收了吧?不用担心,你庄上的那些族兄族弟,刘忠刘孝刘赐刘嘉还有阿猛等等十好几个人,没用一顿饭的功夫就把你那三亩麦子全收割完并上场打成了籽装麻袋送到了家里,根本没让你嫂子她们费一点力。刘秀听罢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刘秀不下地就觉得身上不舒服。再说他这么大个人住在姐姐这里白吃白喝,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心想怎么也得帮姐夫干点活。恰这时正值水稻挠秧季节,稻田间的许多杂草需要拔除掉;尤其稻株间的稗草,更应除去。这种草不但和禾稻长得像,而且还挺多,田地里每天都有人弯着腰在拔稗草。刘秀虽然没种过水稻,但以前也过来帮姐夫拔过草的。姐姐家的稻田有五六十亩,虽然每年都顾几个人专门拔草,但没有半月二十天是拔不完的。现在又到了挠秧拔草的时候,所以刘秀就跟姐姐姐夫说,想再下田拔草去。
      但是姐姐姐夫都不同意,说兄弟你现在背着官司,县里正画影图形捉拿你呢,怎么能下田干活?你大哥不是也嘱咐你别轻易露面吗?兄弟你就忍一忍,过些日子再说吧。刘秀没办法,只好每天忍着不出门。实在闷得慌了,就拿起姐夫家的书看,或是教两个小外甥女念书认字。
      除了看书或教外甥女认字,刘秀有时候也坐着发呆。因为自从来到姐姐家,他不免又想起将及两个月前从长安回来的时候,曾在这一带救过一位美丽姑娘,自己还一度为这位姑娘差点害了相思病。没想到才对那位姑娘想得淡了点,命运又把他安排到了这个地方,使他不由又想起了那位姑娘,想起了姑娘那美丽而深情的大眼。他想,如果自己能到街上露面,或者到附近的几个村庄转转去,没准就能碰上那位姑娘呢。如果真的和那位姑娘碰见了,我们两个将是怎样的惊奇和激动?
      可是他马上又冷静下来。他想,我现在是个什么人呀?我现在是个逃犯,被官府抓到了,那是要砍头的!我如果见了人家,我怎么说?编个假话?可假话是那么好编的?再说自己也说不了假话,说假话肯定会脸红。但如果实话实说,说自己是个死刑逃犯,那还和人家见什么面?一个死刑逃犯见人家有什么意义?!
      再说,自己前段时间也想过,像人家那样高雅尊贵的漂亮姑娘,多少王子公孙未必就看在眼里,自己这样一个农家俗子又算得什么?自己先前那么想人家,也许是太自作多情了。没准,人家那姑娘早把自己给淡忘了呢;也没准,人家或者已经有了婆家了呢。
      唉,还是那句话,听天由命吧——何况自己现在是个死刑逃犯,哪还有心思想这个?
      刘秀听天由命,二姐却替他着急。刘元想,俺三弟尽管还背着官司,但终身大事不能光这么拖着。如果他一两年还回不了家,那就在这儿办婚事,不能让俺兄弟老这么打光棍,至少也得把亲定了吧?过两年他就小三十的了,哪有那么多的好姑娘在等着他?所以这天吃中饭的时候,刘元又忍不住说起这事。
      现在是热天,中午饭一般就在庭院的树荫下吃。饭菜在树下的小桌上摆好,恰巧邓晨戴着草帽也从地里拔草回来,光着脚去厨房外的水缸里舀瓢凉水冲脚穿鞋。刘元则向西厢房喊:文叔,别教她俩念书了,快一起出来吃饭!话音刚落,便听两个小闺女在西厢房里高兴地喊:噢,吃饭喽!走舅舅,咱吃饭去!于是甥女舅舅一起从西厢房出来。两个小外甥女一人拽着舅舅的一条胳膊,一边蹦跳着走一边有节奏地念着舅舅刚教给她们的诗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冲完脚穿好鞋的邓晨把草帽摘下挂在厨房墙上,扭回身也走向饭桌,嘴里朗声笑着说,哟,我俩闺女跟着舅舅也成女秀才啦?大家说笑着,围着小桌便坐下来吃饭。
      刘元也是快人快语,没吃两口饭就说:“三弟,姐问你点事。”刘秀嚼着饭菜说:“姐,你说吧。”刘元说:“上回你姐夫领着你去相人家张县丞的闺女,你咋就相不中呢?人家那闺女不是挺好吗?”刘秀听罢脸色一红,说:“姐,这个,我也不好说。”邓晨一听,本来想说,这说明那姑娘没有皇后的命,咱兄弟将来要当皇帝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现在还不能这么说,就嚼着饭菜改口说:“咳,这说明他们没缘分。如果有缘分,没准现在就已经把喜事办了呢。”刘元说:“可俺兄弟都二十六七了,这缘分也早该来了吧?”邓晨说:“你不用急,急也没用。不定哪一天呀,咱三弟命中注定的那个漂亮媳妇一下就跳到了你的面前,准把你这个二姑姐给喜晕过去喽。”正捧着碗吃饭的两个小闺女闻听扑地一声,将嘴里的饭都喷在了碗里,然后嘎嘎嘎地仰脸大笑。刘元也忍不住笑几声,说:“可俺这个弟媳妇现在在哪儿呢,谁是俺三弟命中的好缘分呀。”邓晨听了,将送到嘴边的菜又放到碗里,端着碗拿着筷子的两手都放到了膝盖上,稍稍沉思了一下说:“其实呀,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觉得有位姑娘配咱三弟最合适了。咱三弟如果能与这位姑娘结亲,那才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刘元惊说:“哟,那是谁呀?你咋不给俺三弟说说?”邓晨说:“可惜呀,人家姑娘已经有自己的意中人了,跟咱三弟没缘分呀。”刘元不觉有点扫兴,拿眼白一下邓晨说:“那你还提人家干什么,不等于没说?”邓晨说:“可我总觉得他们俩最合适,咋想咋觉得他们应该是最美满的一对。”刘元说:“那是谁呀?”邓晨说:“这姑娘说起来你也知道,就是坡北阴家聚阴识的妹妹阴丽华呀!”
      刘秀一听,不觉一愣,暗想:阴丽华?这是个啥女子啊?
      刘元说:“阴丽华?不是阴家聚那个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吗?这闺女还没出嫁呀?”邓晨说:“没呢。我原来也以为这闺女已经嫁人了,谁知道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多月前我去蔡阳,正碰上阴识丽华这兄妹俩去蔡阳找他们的女婿,这事说起来可有趣了。”刘元说:“啊?去蔡阳找女婿了?”邓晨说:“对,他们去蔡阳找女婿去了。哎,对了,文叔,就是我带着你去张县丞家相媳妇那一天。”刘秀眨巴了两下眼说:“啊?啊啊,是那一天呀。”刘元笑:“人家找女婿,你们相媳妇,赶那么巧。”两个小闺女又嘴里含着饭嘎嘎笑。邓晨说:“我和三弟进城以后,正好三弟到一边办点事……。”邓晨本来想说三弟进茅房,可现在一家人正吃着饭,不便那么说。但刘秀知道咋回事,只不过姐夫不便说罢了,也就眯着眼笑了笑不吭声。邓晨接着说:“哎,正这个时候,阴识和他妹妹赶着马车进城了。我和阴识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见了他当然要上前打招呼,阴识见是我也挺高兴。后来我问他们兄妹俩进蔡阳来干啥,阴识才告诉我这是带着妹妹来找一个年轻人。阴识说了这话,我一扭脸看见丽华把头埋得低低的,脸都红到脖根了,我就明白了啥意思——不用说,这个年轻人准是丽华的心上人,要不然她那么害羞干什么?可阴识接下来的话更让我吃惊了。他说在那之前一个多月,他母亲和妹妹坐着牛车从外面回家来,眼看快走到拐向他们阴家聚的那个坡口了,忽然碰上绿林山下来的十来个山贼。为头的一个家伙叫张卬,是个黑粗胖子,要把丽华抢走。”
      刘秀听到“绿林山”,尤其听到“张卬”,不觉瞪大了眼,嘴里的饭也顾不得嚼了。
      邓晨继续说:“正在母女俩哭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哎,这时候忽然有个白衣青年从半空里跳下来,肩上挎个包袱,脸上还蒙块布,喝令那帮家伙住手……”。俩小闺女也听得津津有味,就说:“爹,那是个啥人呀?从半空里跳下来?”邓晨说:“小孩子懂啥?从半空里跳下来就是冷不丁出现的意思,快吃你们的饭!”俩小闺女说:“你说吧,不耽误俺吃饭。”又催促说:“爹,你快点说,后来咋了?”邓晨说:“可是绿林山的人多厉害呀,那个张卬就喝令小卒子拿着刀枪要杀掉那个年轻人。可是那个年轻人武功十分了得,不但把那些小卒打倒在地,最后把那个张卬也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就这样救了丽华母女。”刘元说:“哟,这年轻人这么厉害,一个人打了一大帮?”邓晨说:“可不。那年轻人一定是个练过武的好汉,不然拳脚功夫能那么好?后来丽华姑娘问那个年轻人姓啥叫啥哪的人,那年轻人根本不说,光说是蔡阳人就挎上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真个是英雄救美不留名。”刘元说:“可也是,谁救了人还留下姓名地址呢,那不是等着要人家报答吗?搁你你会吗?”邓晨说:“当然不会,我要救了人我也不好意思说我姓啥叫啥哪的人。”俩小闺女说:“爹,那些山贼呢?都咋样了?”邓晨说:“被那个年轻人放走了。后来又来了几千绿林军,他们都去打新野城了。”又对刘元说:“两个多月前新野城不是被攻抢了一次吗,就是这些人干的。”刘元说:“噢,这事我知道,听说还抢得不轻。”邓晨说:“是啊,把新野城都快抢空了。”刘元说:“这么说丽华就喜欢上了那个年轻人,还和他哥哥去蔡阳找了?”邓晨说:“可不。没想到丽华姑娘这么痴心,竟漫无目的地去蔡阳找。蔡阳那么大地方,往哪儿找去啊?”刘元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要人家有缘分啊,不定哪一天一下就碰上了。”邓晨说:“这倒是,我也是这么跟阴识说的。后来人家找人心切,就赶上车匆匆走了。”刘元说:“没想到,阴家姑娘竟是这样的痴心。”邓晨说:“要不说呢。这姑娘不但长得好,还这么有情义,这要配咱三弟多好。可惜,人家有了自己的意中人,跟咱弟没缘分呀。”
      一直瞪着大眼在听的刘秀这会早嘴唇发颤,满脸涨红,圆阔明亮的大眉头上更是布满了汗珠。刘元邓晨也发现了,就说:“三弟,你咋了?怎么满头大汗呀?你哪儿不舒服了?”刘秀拿眼看看姐姐姐夫,说:“姐姐姐夫,这、这,啊,没什么,我、我,我有点热。”说罢把碗里的饭几口扒拉干净,放下碗说:“姐,姐夫,你们慢慢吃,我先到屋里歇一会。”说罢站起身来,抬脚就往西厢房走。
      见三弟走向西厢房,邓晨刘元都不免感到惊诧,说:“咱三弟这是咋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这样了?”于是也都放下碗起身,一块向西厢房走来。
      进了西厢房,只见刘秀已经趟到凉床上。二人说:“三弟,你咋了?真的哪儿不舒服了?”刘秀见姐姐姐夫进来,就又坐起,说:“姐,姐夫,我没事,可能天有点热。”刘元拿手摸摸刘秀的额头:“不烧哇,这是咋啦?”邓晨说:“三弟,是觉得热呀还是哪儿不舒服?”刘秀说:“姐夫,姐,我没事,可能就是热,你们不用担心。”刘元说:“那好,兄弟你就躺下歇会,如果觉得哪儿不舒服一定跟姐说,啊。”刘秀说:“姐,好。你们快去吃完饭也歇会吧,姐夫在地里都忙累一晌了。”刘元说:“好,那你就躺下歇着吧。记得等会再睡,刚吃罢饭别窝心里去了。”邓晨说:“还就得等会再睡,防止窝心。我小时候有一次吃鱼,刚吃罢就躺床上睡了,结果就窝心了,到现在闻见鱼腥就翻胃。”刘元又拿眼白一下邓晨说:“跟着你俺娘仨少吃多少鱼?河沟里的鱼,都让别人捞去吃了。”又转向刘秀说:“三弟,一定得等会睡,啊。”刘秀说:“好。姐,姐夫,我看会书,一会再睡。”刘元邓晨又看了看三弟,才一前一后走出门去。
      走到了院里,刘元说:“俺兄弟这是咋了,反正看着有点不对劲。”邓晨说:“可能就是天热。”刘元说:“天热也不至于那样涨红着脸满头淌汗的呀?是不是你说那个阴丽华跟俺兄弟‘没缘分’俺兄弟听了心里难受啊?俺兄弟都这么大了还没媳妇,听了这话心里肯定不是滋味。”邓晨说:“是这话吗?难道是我说话不讲究把三弟给伤着了?可咱三弟不是这样的小心眼呀。再说,人家张县丞那么好的姑娘他还不要呢。”刘元说:“这倒也是。咳,不管咋说,你还是多操点心,给俺兄弟再寻觅着点,一有了眉目,就赶紧定亲。俺兄弟如果一年半载的回不了舂陵,就在咱这儿办喜事,不能让俺兄弟老这么打光棍。”邓晨说:“这个我知道,操着心呢,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到人家阴丽华。”两个说着,已经走到了树下饭桌前,俩小闺女早吃罢饭扔下碗跑东厢房玩去了。夫妇俩坐下又端起碗吃饭。刘元忽然若有所思地说:“哎,你说两个月前一个白衣青年救了那阴丽华,是不是俺三弟呀?俺三弟那个时候正好从长安回来路过咱这儿,也是穿一身白衣,还挎个包袱。俺三弟这孩子天生不爱说话,有啥事都闷在心里,就算救了人他也不一定往外说,你说那个救人的年轻人是不是俺三弟?”邓晨说:“肯定不是。那一天来咱家的不是还有阿猛和朱仲先吗?真要碰见了绿林山贼,光阿猛一个就能打他几百上千的人,还轮得上文叔?至于穿白衣挎包袱的,那路上多了去了,又不是你兄弟一个。再说,你兄弟从小啥时候练过武?能有那么高的武功?还有,后来我也问过文叔了,问他从长安回来时救过人没有,他也说没有,这肯定不是咱三弟。”刘元说:“嗯,俺三弟从没练过武,他肯定打不过人家一大帮,从这一点说救人的应该不是他。不过俺三弟这回一锄把严尤打下了马,不是也挺厉害?”邓晨说:“那不一样。人家严尤是没防备,冷不丁被三弟打下了马。人家要是有防备,一般几百个人也打不过人家严尤,更别说咱三弟一个人了。”刘元说:“嗯,这倒也是。”
      就在夫妇俩在树下端着碗议论的时候,屋里的刘秀哪有心思看书,他早像在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个啥滋味,躺在床上望着房顶一个劲地想:真没想到,这个阴丽华就是我救的那个姑娘,而且人家不但没忘记我,还跑蔡阳找我去了,或者还不止一次!如此说来,我当初的判断是对的,人家姑娘对我还就是一腔深情,或者说,我们俩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天生含蓄但历来很有主见的刘秀今天可真是犯了难。其实刚才姐夫在外面讲述那个“英雄救美不留名”的故事时,刘秀在一阵万分的惊讶激动之后,几次三番地脱口想说:“姐,姐夫,救阴丽华的就是三弟我!”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亡命在外的死刑逃犯!如果刚才一时没把握住把话说明了,姐姐姐夫在一阵惊喜之后,姐夫肯定扔下饭碗就去坡北告诉阴家:你们要找的那个“女婿”就是俺的三小舅,现在就住在我家!没准,今天我就可以和阴丽华见面!可是,我身负重罪逃匿在外的事姐夫给人家说不说?如果不说,那就是瞒着人家,可这事瞒得住吗?总有一天人家会知道的——一个小舅子,为什么天天住在姐夫家,而且连门也不敢出?这不明摆着不正常吗?不但瞒不住,还显得这边不诚实,那又何苦?但是如果姐夫实话实说,人家会是什么反应?虽然丽华姑娘可能对自己一往情深,不嫌弃自己,可她的父母家人会怎么想?人家肯定会不无遗憾地想:好不容易把这个“女婿”找到了,却是一个犯下死罪的逃亡犯,该是多么的败兴!阴识虽与姐夫是好朋友,人家会不会从内心里埋怨姐夫:你们明知道你们的小舅子是个逃亡犯,还把这事给俺提说,你们怎么这么不明事理?俺要不认这个“女婿”吧,显得俺忘恩负义;俺要“认”下吧,可他毕竟是个逃亡犯,闹不好还要惹上官司,让我们怎么选择?这不是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让姐夫在中间落下不是?他与阴识多年的好朋友不也出现阴影?所以刘秀在吃饭时一边“听故事”一边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说还是不说,心里边一直嘣嘣敲着小鼓。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没有把话说出来。可是毕竟情绪激动,生生憋出了一头的汗,只好借口天热回到屋里去。
      现在尽管躺在床上,刘秀的心绪依然久久不能平复。他想,不管怎么说,我和丽华还是情真意切,万分爱慕,丽华姑娘没准这会就在思念着我呢。可是,中间也就隔着一道小土坡,我们竟不能相见,这难道又是命运的安排?命运,命运,你怎么这么捉弄人?
      不过想到命运,刘秀又有一丝疑惑。他想:我和丽华是不是真的就“命中注定”?假如我们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那为什么在蔡阳城竟然擦肩而过?那应该正好碰见才对呀!如此说来,我和丽华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还有一次巧见面,我们会激动地拥抱一起;要不就是我们永远也不会再见,所谓“命中注定的缘分”根本不存在!这是上天的安排,是天命!我刘秀以前不信天命,在宛城蔡府听到的那句谶语“刘秀为天子”,我一直以为那是虚妄之说,无稽之谈;可是这回,我要通过能不能和丽华再有一个“巧相见”并且最终成为眷属,来检验我刘秀是不是真的就“有天命”!
      想到这儿,刘秀长舒了一口气,暗暗说:丽华,假如我们真的“命中注定”,就让我们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吧!
      
      绿林山的人马又出动了,这次他们依旧要攻打竟陵。
      上回他们分兵攻打新野、竟陵,新野是攻破了,抢了不少的东西,但是竟陵竟没有攻下来。为了不至空手而归,这路人马只好在回来的路上扫荡了一些乡村小邑,零零散散抢得一些粮米衣物,猪羊鸡鸭,跟人家攻打新野的那一路差远了。为此这路人马的三头领王凤、朱鲔、成丹还受了大头领王匡的好一顿埋怨。而攻打新野回来的七头领爬山虎张卬更是腆着肚皮朝三人大笑着嘲骂:“真鸡巴笨蛋,白鸡巴吃干饭吧!你看咱爷们,抡着铁棍蹬着梯子,三步两步就跳上了他们城头,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乖乖地让咱爷们在里面拿东西!”王凤、朱鲔、成丹自然无话可说,闷着头任凭人家嘲骂奚落。
      只抢得一个县,粮米军资就支撑不了许久。尤其是这两个多月来,山上又来了不少人,几百里之外的一些百姓闻说绿林山能吃饱饭,攻烧抢掠回来还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家在一起开心快活,无不向往,于是纷纷来投;有的还携家带口,男女老少好几口子进入绿林山。于是山上人马大增,兵卒男女竟达到五万余口。人多了,粮米消耗得更快,所以山寨的粮草官只好向大头领王匡告急:粮草又剩不多。
      王匡闻听,只好召集众头领,商议出山攻抢。王常说,山上现在人太多了,攻抢一个小县也支撑不了多久。随县是个大城,我看不如东攻随县;能把随县攻下来,可保半年粮米不缺。王凤说,不攻随县,就攻竟陵!上回没攻下竟陵,让老子憋了两个多月的气!这回还去攻竟陵,非把它攻破了不可!朱鲔成丹也说,对,就攻竟陵。这回攻破了城池,非血洗了他们不可!王匡说,我也同意攻竟陵。量这么个小县,我就不信攻不下来!这次我亲自出山,非得攻破它!至于随县,反正是咱嘴边的肥肉,跑不了它,回头再去攻也不迟。王常说,攻竟陵也可,但破城后只抢官家的府库就行了,千万不要乱抢滥杀,更不要说什么血洗的混账话。咱们聚义绿林,主要还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乱夺人命。王匡说,颜卿说的是,咱主要是抢东西,能少杀还是少杀。
      于是留下五头领成丹与副将胡殷、尹遵、宗佻等守山,其余头领全都带兵去攻竟陵:王匡、王凤、朱鲔率五千军为第一路;王常、马武、张卬率五千军为第二路,两路共一万人马前去攻打竟陵。张卬又腆着肚皮大笑说,别看你们这么鸡巴多人去,没准还得靠老子的铁棍!
      次日整军完毕,一万人马便浩浩荡荡杀奔竟陵。
      竟陵县宰上次率兵顽强守城,数千绿林贼没有攻下他的城池而狼狈撤走,令他好一阵庆幸。不过他知道,贼军虽然撤走,但肯定还会再来。于是便厉兵秣马,整顿城防,预备贼军再次来攻。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才两个月多点绿林贼果然又来了,而且贼众竟有一万,这令他多少有点惊慌,赶紧部署军马守城。
      王匡等率众杀至,围住城池蜂拥攻打,城上也顽强抵抗,城上城下拼杀激烈。绿林军卒扛着云梯死命冲到城下,往上爬不到几步不是被滚石砸死就是被箭簇射死,有腿脚麻利的刚爬上城头又被乱枪扎死。众军只好败回,只剩下一张张靠在半城墙的云梯以及遍躺云梯下的死伤军卒。众头领看了心急,准备整军再攻。王匡更是像猴吃了蒜,大骂:“给我再次强攻,有退缩者斩之!”张卬大笑:“都别鸡巴急了,还是看老子的吧!”
      说罢提着铁棍飞一般地冲到城下,两只脚点着云梯噌噌而上。城上还没反应过来,张卬已经提着铁棍飞身跃上了城头,然后抡着铁棍呼呼乱打。守城莽军惊恐乱叫,无人能挡。城下众军大喜,喊叫着一拥而上,蹬着云梯爬上城头追砍莽军。在城下观看的众头领大喜,纷纷说:“张卬这小子,还真有他的。”王匡更是喜笑着说:“别看这鬼孙是个二百五半吊子,山寨离了他还不行。”
      冲进城中的绿林军早把城门打开,于是王匡众头驱兵大进,杀入城中。竟陵县宰逃脱不了,被乱刀砍死,其余莽军被砍死的也不少。
      除了挥刀砍杀,绿林军最主要的还是抢东西。不单单是官府库藏,城中的官员富户,甚至一些普通居民也难逃抢掠;城中鸡飞狗跳,哭喊声震天。
      王常与马武走在街上,见众军卒在街两边疯狂乱抢,王常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摇着头对马武说:“唉,老这么下去可不行啊!”马武说:“那又有啥办法?”王常忽然站下说:“张卬这鬼孙这会在干啥?走,咱找找他去!”
      王常找张卬,不用说,是怕这个家伙又闯进百姓家里祸害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如果军卒在百姓家里抢些粮米钱物还犹自可恕,但奸淫糟蹋人家的女眷,王常绝不容许!
      王常猜得没错,张卬这会还正要糟蹋一个小女孩,女孩才不过十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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